校园里,大喇叭正在广播,沙飞不用仔细倾听,就知道正在播出什么内容。
“肃清工人,农民中的隐藏敌人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清除一切外国代理人。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公民们,提高警惕,防止匪帮分子”
她们穿过花园,走过长廊,进入一栋有些阴森的棕色大楼,大楼入口处镶嵌着一块黄铜牌,上面刻着
“基础医学院外科实验楼”
大楼里有一股气味,非常刺鼻,那是福尔马林。
玛莎没有立刻行动,她警觉地查看四周,大楼里空旷阴冷,此刻太阳已经西下,不知为何大楼内的灯没有亮起,残余光影之下,更有毛骨悚然之感。
玛莎拉了拉沙飞,她发现沙飞在颤抖,这是种子效果即将失去的迹象,必须加快步伐。
沙飞跟着玛莎,他们从一处虚掩的小铁门下去,顺着大理石台阶不断深入地下。
“我们去哪里?”
沙飞压低嗓音问
“尸体解剖室”
沙飞颤抖得更厉害了,这,自己还没有死,怎么就要去解剖呢?
两人循着阶梯步行到底,转过一处悬挂着巨幅画框的转弯拐角,沙飞抬头去看画框,走廊昏黄白炽灯发出的光线照射下,勉强可以分辨画框之中是油画,不知名的 画家笔下,十几个19世纪打扮的医生,正围着躺在手术台上的干尸讨论着什么话题。
台阶尽头是一处斜坡,坡道上全是暗棕色残迹,浓重的霉味混合着福尔马林气味四面袭来,简直让人窒息。
月亮花种的药效已经完全消散,沙飞全身麻木,却又犹如几万根钢针在拼命刺激神经丛,加上空气里浓烈的窒息感,他几乎无法再移动半步。
“坚持一会儿,马上就到”
此刻四周空无一人,玛莎不再有任何担心,她伏下身体,半扶半背着协助沙飞挪动。
“哗啦”
玛莎拉开一道铁栅栏门,又重新拉上铁栅,拉动右侧长把手。
沙飞立刻有了下坠感,这是电梯,很老式的那种玩意儿。
“哗啦”
玛莎拉开电梯铁栅,沙飞马上嗅到一股特别奇特的味道。这味道不同于福尔马林的刺鼻,却仿佛甜甜的,但又催人呕吐。
哦,是死亡的气息,战场上有很多,但这里的却格外密集。
眼前出现了虚掩的大门,大门质地很优良,但却明显年久失修,门上油漆斑驳不堪,玻璃也被打碎。
这里更加昏暗,白炽灯已然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几盏悬挂着的煤油灯,这一切令人想到十九世纪那些死亡率接近百分之百的平民医院。
“老酒鬼,老酒鬼,老酒鬼”
玛莎的喊声令人绝望,沙飞现在需要最高明的外科医生,她却在找老酒鬼!
“哐当”
玻璃瓶破摔了,浓烈刺鼻的气味让沙飞想到了什么。是城里某处私设的小酒坊,用土豆晾出的土造伏特加,那种伏特加品质低劣,而且时常会掺杂工业酒精造成酒鬼们中毒死亡。
“伟大的亚历山大皇上,长命百岁”
“皇太子阿列克赛身体健康”
“吊死,吊死,拉斯普廷,吊死那个妖怪”
有人打开了大门,伴随着吱呀声和大嗓门狂吼。
“啊,欢迎您,欢迎您,您是亚力桑德拉皇后的侍从女官,欢迎您光临我的研究所”
这明显是个疯子,肯定浑身肮脏,满口酒气。
沙飞这样想,但很快发现自己连想问题的力气都消失了,他差不多要陷入昏迷。
可是,沙飞错了,从门里探出身子来的是个穿戴整齐,头戴白色医生帽,脖子上还挂着听着器的老头。
“听着,酒鬼教授,这位勇士在处死拉斯普廷的行动中受伤了,他被妖僧反弹出的子弹击中,现在就快死了。”
“哦,没问题,我的研究所可以做最精密的外科手术,你知道吗,我刚刚完成了心脏修补,世界第一”
沙飞觉得眼前这老头必定是个疯子,难不成玛莎就让这人给自己治疗吗?
“别怕,他的医术非常高明,这里医学院的外科教材还是他主编的呢”
“快帮我,快点”
玛莎大声对老头说。
老头立刻推出一架移动轮床,又帮着玛莎将沙飞放上去。
沙飞头昏脑涨,他感觉自己被推了很远,又拐进一间白色房间。
接着,沙飞觉得自己被从轮床上移到一个台子上,眼前立刻光明耀眼。
疯老头走来走去,嘴巴里一会儿杀死妖僧,一会儿皇太子血友病复发,正在大出血。
沙飞开始时而昏迷时而清醒,眼前人影移动,那疯老头手里捧着个金属盘子,里面手术器械哗哗碰撞。
该死,看来自己要给这疯老头折磨了,死亡并不可怕,但这样折磨才是痛苦。
“别担心”
玛莎的声音温柔舒适,给人以平静安慰。她已经换上了一个医生帽,看来是要做手术助手。
玛莎伏下身体,她的脸贴在沙飞耳朵上,沙飞竟然觉得自己似乎没那么痛苦了。
沙飞陷入了深度昏迷,痛苦令他休克。沙飞再次进入梦境,他的记忆之门悄然打开。
“基因组分析”
“数据提取完毕”
“基因再编程开始”
“再编程,信息化完毕”
沙飞感觉不到疼痛,他的周围蓝色光影所包围,这蓝色由无数光柱旋转组成,渐渐地,似乎连空气也被蓝色充斥。
“检测到重力异常”
“到达传送点”
沙飞想看清楚,但眼前除了飞旋的蓝色光舞之外什么也没有。
“希望你们一切顺利,唯一的希望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鸿蒙计划,第三阶段,启动”
“啊”
沙飞一阵惨叫,蓝光消失,视线里除了白色还有血红。
“他受不了,加快速度”
有人在吼叫,说的却是R语,奇怪的是刚才那些话却是中文。
“啪嗒”
一声清脆响声传来,沙飞又清醒了几分。
“好啦,子弹取出来了”
“奇怪,真奇怪,这种事我是第一次见到”
有人在和玛莎说话,却不是那位疯子酒鬼。
“哦,哦,天哪,他的肌体构造真,真惊人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