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想过会遇到哪些阻力吗。”
陈景和坐直身子,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陈云甫:“无非是官商勾结的一丘之貉,儿臣有信心将他们一网打尽。”
“你看,你又自以为是了。”陈云甫放下茶杯批评道:“你在中央办公司锻炼了五年,孤还以为你会因此成熟,但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,是不是太幼稚了。”
陈景和抿住嘴唇,不服气的说道:“是,儿臣知道,比起父王来,儿臣远远不如,但儿臣说的难道错了吗。”
“错倒是没错,就是想到太简单了一些,不够全面。”
陈云甫指点道:“你以为你的阻力只是沆瀣一气的腐败官员和资本家吗,错了,他们的威胁其实并不大,你想想,官员和商人真正的威胁是他们本身吗?
都是几十岁养尊处优的老头了,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,随便派队锦衣卫过去就把他们嘁哩喀喳全砍了,所以说,他们有威胁吗,没有威胁,用最原始的方法就能直接从肉体上毁灭掉他们。
这一点上,你可以看看当年太祖爷时期是怎么办的郭桓案和胡惟庸案。”
“他们真正能给你带去的威胁,给咱们这个国家,给国法在执行过程中带去的威胁是他们各自掌握的无形的力量。
官员们掌握着权力,商人们掌握着金钱,所以说,你要面对的挑战,不是来自官商勾结的挑战,而是来自权力和财富的挑战。
那当这两种力量纠缠在一起的时候,就可以同时在很多领域对你发动进攻,对你产生威胁了。”
陈景和似懂非懂的点头,而后顿悟道:“父王的意思是,我应该先把这些人可能去利用的领域先拿下来。”
“孤将中州近乎所有的权力都给了内阁,民间戏称现在是无君制的国家,那你说,孤应该如何做才能保住至高无上的权力。”
“用父王当年的话说,就是掌握住三样东西,刀把子、钱袋子、笔杆子。”
“刀把子让人惧怕你、钱袋子让人追随你、笔杆子让人尊敬你。”
陈云甫竖起三根手指来,一条条的和陈景和讲解道:“但是刀把子不能用,起码不能常用,不然的话就只有威,威是不能长久的。
刀把子或者说以后变成枪杆子,这东西不到图穷匕见的那一刻是不会用的,相同的道理,你可以不用但是必须要有。
钱袋子那是要牢牢拴在自己腰上的,当成自己的肾一样保护好,没了钱,男人就会肾虚,腰杆就挺不直,你可别觉得你爹我在说玩笑话,对一个国家来说,也是一样,没有钱的国家就和肾虚的男人一样,中看不中用。
最后一点笔杆子,这东西吧你看似不重要,觉得百无一用是书生,千万别这么想,国家的决策、政令和目的一定是通过笔杆子实现的。
因为只有笔杆子才能教育百姓,用枪杆子教育百姓,百姓会反,用钱袋子教育百姓,百姓会得寸进尺,所以一定要牢牢控制住舆论,以此教化百姓,引导百姓跟朝廷站在同一立场上,不使他们被有心人所利用。
当你掌握住这三个东西之后,你就没有敌人了,所有人都将对你俯首称臣。
可同样的,当你没法掌握这三样东西的时候,那么你的敌人一定也会通过这三样东西来攻击你。”
说到这,陈云甫复又拍了拍陈景和的手臂:“儿子,你在广东那些看不见的敌人,一定也只会通过这三种方式来向你发起进攻。
所以你想打赢这场仗,就要仔细琢磨如何将这三样握在自己手中,和看不见的敌人进行殊死争夺。
这不同于战场上的短兵相接,但却同样万分凶险,作为一个父亲,我希望你平平安安,但作为一个君王,面对着未来的储君,我更希望你能够通过自己的勇敢和智慧,度过这一次挑战。”
来自父亲的鼓励和教诲让陈景和感动到近乎哽咽,他站起身,大声的向陈云甫做着保证。
“请父王放心,儿臣一定有能力办好这些事,还广东一个朗朗乾坤。”
陈云甫没再多说,只是看着眼前的儿子,笑着点头。
该提点的地方都提点了,剩下的,就看陈景和自己能领悟多少,又能发挥的如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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