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中央银行的行长,专款专用,这笔战争国债发行换来的钱,是本辅交到你手上去花的,怎么花钱都不会了吗。”
严震直马上说道:“为了支持这场入朝作战,下官特别向国防军工建设学院拨款五、八百万两进行军工科研立项。”
“这个借口不行。”陈云甫摇了摇头说道:“吃相太难看了。”
见严震直脑子实在是不转路,陈云甫只好叹气,手把手的教道:“为了打这场仗,朝廷是不是多年向辽东进行政策倾斜和资源扶持?”
“对啊。”
“那战争打完之后,辽东是不是划给常家,建制辽州脱离中央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那中央这么多年来对辽东进行的资源扶持,包括中央各部司大笔银子的投入,现在是不是要新辽州来偿还。”
严震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。
“你让各部司会同办公司做个审计表出来,看看辽东到底应该还给中央多少钱,你这个央行行长就先调动战争国债款来替辽东把账平了。”
严震直就问道:“那这钱,下官打给谁。”
“哪个部要,你就给谁啊。”陈云甫理直气壮的说道:“政务部要你就给政务部,财政部要你就给财政部,工部要的你给工部,让他们把这笔账审计过了之后,统一归入国库中。”
钱在账上走一圈,重新回到国库中,那不就是左手倒右手吗。
不对,就这么倒腾一圈的功夫,常茂或者说常家,岂不是就多了几百万,哦不对,应该是几千万两的债务。
还能这么玩?
严震直感觉自己几十年来的经济观、政治观此刻已经完全崩塌,苦笑了半天才点头。
“下官,记下了。”
“把账做明白点,咱们得服众知道吗。”
“是,太师放心吧。”
陈云甫这才满意点头,又继续交代道:“另外,除了把账算明白之外,你还要替常茂准备一份还款计划出来,他呀是个武夫,哪里懂经济账,别没个几年就入不敷出的大搞财政赤字,弄的辽州内部乌烟瘴气、百姓穷困潦倒,到时候咱们中央还得跟着操心。”
“恭聆太师示下。”现在严震直已经自知脑子完全跟不上陈云甫,索性啥也不说,拿起纸笔就等着抄记。
陈云甫也不藏着掖着,大谈特谈道:“为了确保这笔债务能够顺利收回,你们央行可以考虑在辽州开一个分行,用于实地监管辽州财政和索取债务,同时指导辽州战后的经济恢复工作。”
这是打着要账的名义,全盘接管辽州的财政权啊。
陈云甫之前不是说不插手九州分封后的一切权力吗。
是没插手,但要账总天经地义吧。
你把账还完,这边中央银行保管扭头就走。
至于这笔账到底什么时候能还完、要还多少、怎么还,那就得看中央银行替你辽州准备的还款计划怎么做的了。
在分封鲜亮的外衣下,藏着的其实是一只贪婪狰狞的吸血鬼。
陈云甫说了一句非常意味深长的话。
“战场的仗打完了,但另一个领域的仗才刚刚开始。”
战争,从来不过是政治的延伸罢了。
制定战略的初衷也是为了服从政略大局。
现在战略目标已经实现,那离着陈云甫的政略目标成功,还远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