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王,明军行此计,足可证明靖安君所构筑的临江防线何其坚固,明军将帅无能,只能行此招,破之易矣。
游骑深入战后之地是险棋,兵法九地篇便有为客之道,掠于饶野的教导,敌骑绕后必缺粮草不可久持,所据者无非以战养战,掠夺为生。
既行掠事,必恶民情,大王只需晓令地方道府据守相抗,坚壁清野,则敌骑不战而逃。”
发动被掳掠地区的百姓一起对抗侵略者,那就可以依托城池的坚固来痛击敌人,同时将城外的粮食全部搬入城池中,焚烧田地,不使敌军获取口粮,他们就必然会逃亡。
李成桂点了点头:“此计吾亦思之,只恐敌军继续南下,寇掠京畿。”
“可于平壤府沿线布防重军把守,依托大同江和南江的水系阻止敌军进入京畿道,敌不可久持旬日便退,靖安君此番北上,军中粮草带了数月,算算到今日总还能支撑月半,那个时候敌军早就逃走,大王便可放心输粮北上。
只待靖安君坚守两月以上,自各道府抽调的援军便可源源不断输往鸭绿江前线,明军败势定矣。”
李成桂闻之欣然道:“甚善,劳宗之亲善此令。”
郑道传拱手应下而离开。
令达而行,在北方的闲镜道、平安道各府县得了李成桂的王命后马上依令而行,开始收拢百姓入城,同时将城外即将夏收的粮食全部收割,即使有来不及的也就地焚毁,不给常昇带进来的五万明军留下一丁点。
“永远不能小看你的敌人啊。”
已经从狼林山脉冲出来,迫近德川府的常昇停下了步伐,望着大同江对岸那影影绰绰的朝鲜军营叹了口气。
“现在其他九支骑军还有消息传来吗?”
唐孟节摇了摇头:“最后一次来信还是在五天前,李成桂坚壁清野,大军措粮困难,不得已撤退了。”
“那也就是说,只剩下咱们这一支孤军了?”
常昇舔了舔发干的嘴唇,取下水壶来想要痛饮,却发现水壶早已空空如也。
“将军,喝末将的吧。”
唐孟节把自己的水壶递过去,轻飘的也就剩下一些底子。
润润干燥的喉咙,常昇问了一句:“咱们的粮食还够支持多久?”
“五天。”唐孟节叹了口气:“省着点吃,能撑八天,换言之,咱们现在撤的话还来得及,再晚两天,想撤都没力气撤回大营了,万一路上再碰上敌人,儿郎们饿着肚子、战马没有力气,有全军覆没的危险。”
“八天......”
常昇找了一颗大树靠坐,默默计算着日子:“自我军入境至今已经过了十七天,再撑八天就是二十五天,现在其他九支骑军已经全部撤回大营,你猜,李成桂会什么时候给前线输粮?”
唐孟节瞪大眼睛,听出了常昇的意思,后者竟然打算继续留在这,袭击辎重!
万一这八天时间李成桂不动,那常昇这么做就是赌自己和五千儿郎的命。
“这太冒险了。”
“冒险,也得干。”
常昇望向开京的方向,说着只有自己才懂的话。
“我们无路可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