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疏给他盛了一碗汤,调侃道:“苏大人若是不想做官了,日后大可以做个厨子,我天成味那么多弟子,没有一个鼻子比你灵的。”
“伊后祖付掌柜亲口说苏某能当厨子,那我就一定能当。”苏钺笑着回答她,而后又问:“如今生意这般,你都不担心吗?”
“担心什么?”付疏轻轻一笑:“反正很快就结束了。”
苏钺挑眉:“哦?付掌柜知道了什么?”
付疏无奈地笑道:“苏大人不是早就洞悉圣意?何苦拿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找乐子。”
这京城的天,早在伊祖宴上,付疏拔得头筹的那一刻,就变了。
宁北之的一举一动,代表的都是天延帝的意思,他选择付疏放弃何远盟,就是延天帝放弃了何焕之。
后来,天延帝赏给何家金银十万,又提拔了何家旁支一个小辈的官,作为“补偿”。
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这哪里是什么补偿,明明是一场断头饭,越丰盛,说明死期就越近。
也只有何家一家独大惯了,早就失去了应有的戒心。
如今苏钺面圣述职,官拜礼部侍郎,别人以为天延帝是看在忠勇侯的面子上,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?
如今的礼部尚书,正是何焕之的学生孟良才。
苏钺的升迁,不过是天延帝为拔除何党,稳定军心所做的铺垫罢了。
付疏在伊祖宴时近距离看过天延帝,在他叹“取其精华,弃之糟粕”之时,那表情是明显的有所预谋,眸色深沉,嘴角抿起。
她知道山雨欲来,所以只是告诉刘掌柜万事提防,无需多动手脚,何苦和一群将死之人计较?
再者,她也不想让天成味卷入是非之中。
苏钺见瞒不住她,索性坦然一笑,调侃道:“付掌柜如果不想做厨子了,日后大可以来我苏府做个客卿,我苏家满门门客,也没有一个比你聪明的。”
付疏见苏钺把她的话原封不动地调侃回来,笑着摇头:“你放心,不会有这个如果的。”
苏钺眸色闪了闪,没有再说什么。
果然没过几日,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有人在议论:“你们听说了吗?太子死了,好像是容妃害的!”
“真的假的?容妃自己连孩子都没有,去害太子干什么?”另一人不解地问道。
一个老者说:“谁知道呢,皇家的事,谁说的清楚!”
天延三十年夏,容妃何念柔伙同嫔金婉娇谋害太子,其罪当诛,帝念旧情,令二人饮鸩酒自行赎罪,不祸及家人。
右相何焕之难忍丧女之痛,勾结番邦,意欲谋朝篡位,帝大怒,诸其九族。
帝痛心疾首,缠绵病榻月余。
自此,京城何家只手遮天的日子一去不返,新上任的礼部侍郎苏长亭携众多天子门生,清除何氏余党二十六人。
天延帝此举震慑八方,在位的最后三年,河清海晏,为戈赋王朝最繁盛的太威盛世打下坚实基础。
天延三十二年冬,天延帝驾崩,传位十一皇子印清源,帝号太威。
传言当初皇后李氏能当之所以能坐上后位,不过是天延帝为了以左相李家之力制衡何家;传言十一皇子印清源的生母娴妃温氏,才是天延帝心头的白月光;传言曾经的太子之死,并没有那么简单。
但传言只是传言。
皇家的事,的确没人能说得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