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凡取过李春来手中的布帕,交给苏钺查看。
缎面上的月白色流光太过显眼,苏钺甚至都不用离近了看,就可以确定那的确是扶桑国进贡给戈赋王朝的瑶仙锦。
这锦缎在一众贡品中不算上乘,京城的富户几乎都能弄到一些,但在这蜀地,确实难得一见。
付家之所以会有,也应是在京城时得到的赏赐。
苏钺扫过那布帕,沉声开口:“付疏,你还有何话说?”
付疏淡定开口:“此人所言没错,在这栗县,瑶仙锦的确只有我付家才拿得出来。不过我倒是记得,半月前付家送了一仆人到醉仙楼,李掌柜不会忘记了吧?”
李秉仁嗤笑一声,胸有成竹地开口:“是又如何?你都说了那是只个仆人,怎么,付掌柜会把如此珍贵的锦缎送给一介仆人吗?”
“自然不会。”付疏答道:“只是这仆人手脚干不干净就两说了,李掌柜应当知道,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。”
“强词夺理!”李秉仁目光阴冷地看向付疏:“我劝付掌柜还是快些认罪,总归没有伤亡,想必苏大人还能饶你一命!”
付疏看着他,轻轻一笑没有作答,反而问起李春来:“李春来,你说是我指使你投放甘草,谋害朝廷命官,那我是何时何地收买你,让你去做此事的?”
李春来没有理会付疏,反而看向了苏钺。
苏钺袖子一挥:“回答她。”
“付掌柜是在两日前傍晚,招我至天成味,将钱和甘草碎末交与我的。”李春来对答如流。
付疏又问:“那我那日穿的是什么衣服?见你时可覆了面纱?”
“穿白色纱裙,覆了面纱。”李春来思量半晌,不确定地答道。
“既然覆了面纱,那你是如何知道那人一定是我,而不是别人?”付疏笑着问道。
“这……”李春来目光闪烁,喉结滑了滑:“是我记错了,那日你并未戴面纱。”
他话音刚落,人群中就传来纷纷议论声,女子未戴面纱私会外男,这种有伤风化的事,实在为人不齿。
付疏却恍若未觉,继续说道:“这么说来,你是看到了我的样貌,才确定是我本人的?”
“这是自然。”李春来重重点头。
付疏也点头,朝苏钺拱手道:“大人,我请求去更衣,再与此人对簿公堂。”
李秉仁不知付疏想要做什么,眉头皱紧:“现在都什么时候了,你还想要去更衣?快些认罪,莫耽误大家的时间!”
“这身衣服油烟味重,我穿着不舒服。不过是换件衣服的时间,李掌柜就怕了吗?”付疏激他道。
“笑话!李某身正不怕影子斜,怎会怕你?”李秉仁袖子一甩,满脸的义正言辞。
苏钺暗暗勾了勾嘴角,表面上却像是认定了付疏就是凶手一般,正色道:“既然李掌柜也这么说,那就这样吧,锦素你跟着付小姐去。看着她,别跑了。”
“是,大人。”他身后一个粉衣丫鬟应道。
两人离开,环佩叮当。
一炷香时间过去,正待众人都快等得不耐烦之时,付疏终于回来了。
只不过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,八个姑娘身高体型相仿的姑娘,穿着相同样式的衣衫翩跹而至。
若是平常的酒宴,有这么多姿若扶柳的漂亮姑娘出场,定是会引来旁人艳羡的目光。
而此时此刻,在一个断案的现场,这场景却是怎么看怎么怪异。
这八位姑娘没有一人戴面纱,也没有人开口说话,淡然的表情像是复刻一般,连走路时的步伐大小都如出一辙,唯一不同的,只有她们的长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