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疏敢公然对上李家,自然有她的理由。
几番接触下来,她早已看出,苏长亭并非真的纨绔,且心存大志。
此番来栗县,他既然不是为了混日子,必会有大动作。
想来那些花眠柳宿的花边新闻,也不过是为了麻痹乱纪之人的视线罢了。
不说李秉仁横行跋扈,单说他曾与前任县令沾亲带故就一定在严查之列,此时他们还不知收敛,苏长亭不办他们办谁?
想通其中关窍,尹亮也不再多纠结,如今只需防范李家的下作手段,无需思量长久抗衡之计,他便轻松多了。
长久,只怕李家已没什么长久可言。
日头偏西,天还没完全黑下来,庙会的灯却都已经亮起,整条安东街灯火通明,有如白昼。
人渐渐多了起来,少年郎娇小姐,年轻的夫妻带着孩子,走走瞧瞧,看起来温馨喜乐。
每一个摊子前都围了不少人,尤其是花灯和一些精致的小玩意,很讨那些足不出户的小姐们喜欢。
其间也有例外,便是一间小吃食的摊子,前面围了不少人。
苏清枳还是第一次逛栗县庙会,瞧着哪里都觉得热闹,正巧看见前面一处围了不少人,便小跑着乐颠颠凑过去。
惹得身后两个丫鬟叫苦不迭,“小姐小姐”地叫着,一声高过一声。
“这是什么呀?”苏清枳终于挤到前面,指着一个小碟状的圆形糕点问道。
那糕点呈金黄色,小小的一只,中间鼓出来的地方带着几点浅褐色的斑点。
尽管如此,却不显得粗糙,只因它们一个个香甜扑鼻,引人口水。
“蛋挞。”说这话的是一个白衣少年。
他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年纪,身量颇高,五官深邃,表情冷淡,一点也不像其他摊子的伙计那样笑脸相迎,反而冷酷极了。
苏清枳看他这样子大为惊奇,忍不住又问道:“蛋挞?我怎么从未听过,好吃吗?”
白衣少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,冷淡道:“可以尝。”
却原来在几层木架子摆好的蛋挞下面,还有一些切碎的小块摆在小碗里,旁边放着削好的细竹篾。
苏清枳满眼都是食物,也不在意少年的冷淡,拿竹篾挑起一块糕点,掀起面纱的一角,把它放进嘴里。
她咀嚼半晌,略显失望地说:“什么嘛,不就和牛乳酥差不多的味道,还以为有多好吃呢!”
那少年听她这样说,顿时看向她,眼神凌厉。
苏清枳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,随即反应过来,气呼呼地开口:“你干嘛这样看我,我实话实说而已!”
“不买就走。”那少年并不理会她的怒气,冷冷地开口。
苏清枳从小到大从未被人如此冷落过,况且她也没错做什么,心里觉得委屈:“你这人什么态度!明明就是很普通的牛乳酥 ,还不让人说了?店大欺客,凶什么凶!”
她这一嗓子声音可不小,周围人全都看向她,吓得两个丫鬟赶忙上前护住,生怕她有什么闪失。
那少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,并未说话,惹得她这口气忍也不是吐也不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