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迟接过她手中的灯笼,见她正握着笔,一笔一划认真书写着,也提笔开始写起来。
他对这种事情并不在意,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,并不能靠所谓的祈福来改变。但他乐意陪小徒弟玩一玩这温馨的小把戏。
“两位公子可写完了?”小贩伸长脖子去瞧二人手中的灯笼纸。
“唉,这愿望被人看到,就不灵了。”莺时将那些灯纸的手背到后面,伸手挡住他。
“您放心,我不会偷看的,来来来,待我将这灯纸糊好,二位公子便可提去游长乐街了。”
“这还好,”莺时这才将宝贝似的灯纸递给他,见他手脚麻利,便笑道,“不错嘛,干活这么快。”
“那可不,”小贩将做好的灯笼点上蜡烛,递给莺时,又拿了唐迟的灯纸,飞快地刷上浆糊,在灯笼架上贴好。
“二位是从外地来的吧,我灯笼张在此地经商多年,什么事儿没干过,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,灯笼张不仅会做灯笼,算命做媒打铁样样精通,区区小事,可难不倒我。”
“难不成你还会算命?”莺时一下子来了兴趣,她瞧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唐迟,道:“那你给我师父算算看。”
唐迟提着灯笼,暖色的烛光映在他脸上,为他棱角分明的脸增添了几分温和,他深邃的眼眸在夜色里,犹如月夜里洒满银辉的古井,波光粼粼。
他静静地站在那儿,听到莺时提起自己,也不开腔,随她开心就好。
“这位公子,丰神俊朗,气度不凡,一看就是富贵显赫之人,只是…”灯笼张捋一捋胡须,作思考状。
“只是什么?”莺时见这“算命先生”装模作样地将唐迟上上下下瞧了个遍,不过是有一点儿察言观色的本事,还卖起了关子,她觉得好笑,待会儿这小贩不会说出“我瞧你印堂发黑,近日必有血光之灾…”诸如此类的话,便装作焦急等待下文的样子。
而唐迟此时已经坐到小贩的凳子上,任凭他打量,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坐在茶馆里喝茶。
“只是,我看他气色不佳,眼底发青,似是不祥之兆…”灯笼张皱紧眉头,仿佛遇到了什么难事,啧啧道。
莺时内心狂笑,面上却一脸惊慌又对他很是敬畏:“此言当真?大师,还请大师指点迷津,消去我师父的灾祸呀。”
“这事说来也不难,只要我亲自为他做一场法事,便可消灾解难,逢凶化吉~”灯笼张见到莺时焦急的表情很是满意,他紧闭双眼,双手合十,语气缥缈。
“不过做法事须消耗不少精力,这……”他伸手,拇指与小指搓了搓。
“价钱好说,只要能消灾解难,什么都不是问题。”莺时将一叠银票拍在他掌心。
“好!我这就收拾东西,为你师父做法祈福!”见到这么多银票,灯笼张眼睛发直立刻将他的灯笼摊拆了,准备回家拿做法的工具。
“公子稍等,我马上回来为你做法。”说些扛起东西,脚底生风。
“你就不怕他携款潜逃,一去不回?”等人走了,唐迟起身,拍了拍身上蘸着的灰尘。
“我哪有这么笨,方才给他的那些银票,都是我用这个画的,”莺时指了指被灯笼张丢下的毛笔,“这小贩满口胡言,还诅咒师父,真是该打。”
“哦?我竟不知,莺儿何时习得书画的才艺,能将银票画得真假难辨?”
“还不是前几月下山时偷学的,师父,咱们别管那人,让他在家多待几日,免得祸害他人。”莺时扬了扬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粉末小包。
“这痒痒粉,够他消受几天的了。”
往作恶的人身上下药,是莺时的惯用手段。就像上次给强抢民女的恶霸下药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