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请进。”又有工作要忙了，楚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，又捏了捏眉心。

“楚医生，我们是外地的，慕名而来找您看病，我女朋友患有严重的焦虑症，能不能麻烦您给我们加个号？”来人是一位年轻的男士，刚进门就有些局促地站在楚邯面前，带着一丝祈求望着他。

“你知道现在排队的人还有多少吗？”楚邯瞅了一眼年轻男子，直接拒绝，即使是现在这种该下班的时候，挂号排队的人还有很多，春寒料峭，无数看病的人都得忍受着寒冷，只为了排到专家门诊。

他从医这些年，很难得答应病人加号的请求，一方面是认为这对排队挂号的病人来说，有失公平，另一方面是如今看病的人太多，即使他给他们加号了，也很难挤出足够的时间来给他们看病。就算经验再丰富的医生，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确诊，开方，他要对病人负责。

“我知道您很忙，但我们真的是没有办法了，楚医生，您就帮帮我们吧。”男人被楚邯问得面露难色，舔着干燥的嘴唇焦急地说道。

“这样吧，你明天再来。”楚邯沉吟片刻，望着额头上冒出汗珠，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的男人，做出了让步。今天将那些病人看完，就已经很晚了，家里还有小小在等他回家，他不能食言。

“不行啊，楚医生，我女朋友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，她的焦虑症越来越严重，每天看到她那么痛苦，我就难受得要死。我带她到了各种大小医院，都治不好，听说您医术高明，现在只有您能救她了呀！”

“我求求您了楚医生，我给您跪下了，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女朋友！”男人见他要出言拒绝，“扑咚”一声跪了下去。

“…你先起来。”楚邯上前欲将那人扶起。

“不！您不答应，我就不起来！”男人坚毅的眼中泛红，一把抓住楚邯的衣摆。他为了给女朋友看病，几乎花光了积蓄，走过了很多医院，这次，他不能放弃机会。

“你先起来，我答应你就是了。”楚邯无法，看到这个一米八的大汉跪在自己面前，为了女朋友那么执着，只好答应。

“谢谢您，楚医生，您真是个好人。”男人站起来，抹了抹眼角的泪花。

看到男人小心哄着女友到他面前，安抚她好好配合他问诊，又积极主动将之前的病历拿给他看，楚邯还是强打精神为她诊治。

在这一过程中，男子始终很照顾她，跑上跑下交钱拿药，患者对其他人都很敏感、不愿接触，对男友却很是依赖，一直拉着他不愿松手。

了解了情况，楚邯望了抱在一起的两人，心中轻叹，这大概，就是爱情的力量吧，即使有病痛缠身，两个人也会风雨兼程，同舟共济。

自从父母离世以后，他就离开了生活了多年的城市，一个人来到这里打拼。刚开始受到他人的冷眼，他一个人扛过来；工作繁忙，身体疲惫不堪，他也独自承受；偶尔逢年过节，见到其他人合家欢聚，他只能待在空荡的屋子里，将愁苦埋在心中。

或许今后会好一些吧，至少，他还有小小啊，那个，总是对着他笑的小姑娘。

看完最后一个病人，已经十一点多了，不知何时，雨开始下了，接连不断的雨水猛烈地冲刷着整座城市。

天空被霓虹灯照得有些发红，大街上仍然车水马龙，声音嘈杂，楚邯一边小心地开车，一边想着，此时的莺时应该早就睡了吧，这么大的雨，气温下降了不少，不知道她会不会冷，会不会睡着了不小心把被子踢掉。

与家的距离慢慢缩小，路上的车也逐渐变少，他加快速度，向着家的方向开去。

黑漆漆的夜，小区的人们早已睡去，只偶尔有一两户人家亮着灯，他停了车，冒着大雨跑向家门口，远远地就发现，自家的屋子还有灯光。

白色的灯光在黑暗中照得很远，将不断掉落的雨珠连成线，一串一串地砸下来，溅起无数水花，形成朦胧模糊的水汽。

背光处隐约站了个人，见到楚邯，那人立刻跑上前来，兴奋地喊道：“楚邯哥哥！”

莺时打着伞扑到楚邯怀里，用手抹掉他肩上的水珠。

“小小，我不是叫你早点睡吗？”楚邯接过她手中的伞，两人一齐走进客厅。

“我本来是听了哥哥的话，乖乖早睡的，可是后来听到下雨声，想起你出门没有带伞，就打着伞在这里等你呀。”

“睡着了还跑出来做什么，你又忘了感冒吃药有多难受了？”

“我没忘，你看我这不是穿了很多衣服嘛，不会冷的。倒是你，晚上气温低，淋了雨可别感冒了。”莺时想到当初还是小猫的自己，感冒时，整天被逼着喝感冒药，还不能吃这种好吃的，心里就一阵难受。真是的，不知道是谁当初天天给她洗澡，让她感冒的。

“小小，你看起来怎么不太高兴？”楚邯望着莺时变换的表情，先是有点小得意，而后皱着眉头，略微带着怨念瞄了眼自己，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婴儿肥的脸蛋。

“哼，你不准戳我脸。”莺时转过身去，一个人走到沙发边坐下。“就是因为你以前老是给我洗澡，我才会感冒的嘛，你还逼着我用吸管喝药。”

“咳咳，小小太调皮了，总惹得一身脏，才需要洗澡。”那个时候，他的确总给她洗澡，现在想想，当初被他抱去洗澡的不是一个宠物，而是一个小姑娘，他还…将人家的全身都摸遍了，真是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