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两个才相识多久啊?
就算是因为契合高,让云忘川一时脑热,可是他不是没在她面前发过疯,狼狈又凶戾,丑态百出。
这样都不足以让她改变想法么?
心里想了很多,但表面上阅见机只是收敛了一点虚假的笑意。
将宝石匣从云忘川手中接过来,抱在怀里,很认真地说,“谢谢,我好喜欢。”
*
长生年纪小,修为尚浅,那把跟随了无数元婴高手的黑衣剑一直不太能看得上他这任主人。
今天剑灵节,长生本来打算精心制造一番惊喜,好和自己的剑灵缓和缓和关系。
却被少阁主打发去买了上好的香和香炉。
虽然乾坤袋坏了一直没补,他仍就任劳任怨地抱着这些东西走回了霜天剑阁。
一走到少阁主房间前,便看到大长老那个孙子,杨帆,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。
“你怎么在这!”
长生当即瞳孔一缩,上前两步挡在了门前。
云忘川在霜天剑阁的地位很高,就算是那暗地里一直在给她使绊子的大长老,表面上也得对她毕恭毕敬。
平时,没得到允准,是没人赶靠近云忘川的房间和聚灵楼的。
故而那杨帆本就心虚,被长生这一吼更是吓了一大跳。
“我、我只是想来拜托少阁主……不要不要把我那日辱剑的事……告诉我爷爷……”
长生皱眉:“你进少阁主的房间了?”
杨帆连忙摆手,道:“没有!没有!我哪敢进去!”
少阁主房间中挂着前朝君主阅川的画像。
这本不是件需要背着人的事情。
临江地处边陲,暂时生活在这里的,多是求学的剑修,民风开化、以剑术为尊,甚少考虑其他。
更重要的是,临江天高皇帝远,往上数一千年,改朝换代的争战都没影响到过这里。所以百姓对皇权并不看中,仿佛谁当了皇帝,都与他们无关,那京都中的风云翻涌,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。
所以就算是挂了前朝君主的画像,也没什么好忌讳的。
......只是最近天下大比将近,当朝皇帝会亲临此地。
当着他的面,供奉前朝君主,那着实有些说不过去。
此时的长生并不知道,如今的皇帝是个比阅川更甚的笑面虎,睚眦必报、多疑多思。
也觉得以杨帆的胆子不敢在他面前撒谎,便有些神经大条地将此事略了过去,只道:“少阁主才没功夫向你爷爷告状呢!快滚吧,小心少阁主见到你,再罚你的鞭子!”
那杨帆道了几声好,连忙跑了。
*
阅见机将那剑匣很仔细地放好,才坐回云忘川身边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厢房里的暖香点得太浓,云忘川被熏得脸颊有些泛红。
她拨弄了一下头上戴着的巨大簪子,似乎有点不好意思,但仍很坦然地与阅见机对视着,道:“其实,我还有一件礼物想送给你。”
阅见机闻言愣了一下,“那个剑匣已经很贵重了。”
“不一样嘛。”她的表情认真而固执,“那个剑匣是定情信物,我接下来要送的是剑灵节的礼物。”
阅见机:“......小剑仙。”
她还真是从来都不委婉,想什么便说什么,连“定情信物”这个词都能坦荡地脱口而出。
云忘川却没有着急将另一件礼物拿出来,而是瞥了一眼被他放好的剑匣。
她抿了一下唇,问道:“见机,我说了那剑匣是定情信物,你还收不收?”
收了就是定情了。
不能轻易抵赖。
阅见机眨了眨眼睛:“你如果诚心,该在我接过来剑匣之前问。”
闻言,云忘川有点无辜地“啊?”了一声,道:“......那可是剑匣啊。我以为你知道的。”
剑匣,意义很重。
宛如女子倾慕男子,便送其腰带,是暗表情愫的物件。全天下大概没有剑修不知道剑匣这东西不能轻易相送。
“我在说笑呢。”
阅见机脸上没什么笑意,却又莫名让人觉得他此时心情是很不错,“霜天少阁主为人,断不会存了待我收下,再说明这礼物含义的心思。”
他到底没有勇气正面回答云忘川的问题。
云忘川也不再多问,指尖氤氲灵气,在两人中间划过,留下一层淡蓝色的冰霜。
灵气散开,便可看到一把灵锁,和它独有的钥匙。
之前,阅见机问云忘川,“若我本性难移呢?”
她当时回答,“那我就把你放进剑匣里。配一把只有我能打开的锁,日日夜夜锁着你,不让你出去。”
......现在她就带着锁过来了。
只不过云忘川却把钥匙也一并递给了他,道:“等你真的想做坏事的时候,再把钥匙给我。”
“不过,见机。”
她抬眸与阅见机对视,语气缓慢而郑重,“如果你和我一起,大概不会有把钥匙给我的机会。”
“因为没有人会再逼迫你,你也不会再不得已做所谓‘坏人’。”
“我,会保护好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