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恕一向对李蛮儿不闻不问,从小到大,他虽然不至于视李蛮儿为空气,但是能投放到李蛮儿身上的关注点实在太少。李恕甚至想不起来李蛮儿小时候是什么样子,不记得她什么时候会走路,什么时候会开口说话的。
不知道为什么,他对李蛮儿是本能的逃避,全身上下都写着拒绝二字。
李蛮儿不是原主,她不蠢,早就发现了李恕身上的反常之处。
他为何会想要忽视亲生的嫡长女,为何恨不能把她抛到脑后去忘掉?除了李恕本身很渣以外,李蛮儿能想到唯一原因,就是亏心。
李恕心有不安,不敢面对,所以只能逃避。造成这个结果的唯一理由,就是宁氏的死因。
当年宁氏之死,李恕肯定知道点什么,就算他不知道详情,肯定也发现了什么苗头,但是他没有理会,没有管,甚至抱着‘人反正已经死了,不如就算了’这样的想法,就这样放过了凶手。
所以李恕也是帮凶,他心里愧疚,不敢面对还在襁褓中的女儿,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,告诉自己他没错,与他无关。久而久之,愧疚就变了性质,加上郭氏的挑拨,李恕便觉得原主一无是处,只会闯祸。
李家人这甩锅的毛病,还真是一脉相承。
“是宁家血脉卑劣,才会让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。”李恕气极,额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。
“宁家血脉卑劣?李家又有什么好东西?我外祖父虽然是商贾,可是心怀天下,宁愿倾家荡产,也要捐钱捐物,让这天下归一。连圣上和太后都感念我外祖父这份赤子之心,你算是什么东西,也敢质疑宁家。”
李恕气极了,他就没见过哪家的姑娘敢像李蛮儿这样指着鼻子骂自己父亲的,“混账东西。”他大手一挥,朝着李蛮儿的肩膀就抓了过来。
李蛮儿哪里肯轻易就范,她手腕一翻,一根银针就出现在手中,朝着李恕的手上一扎,李恕顿时觉得半边身子又麻又酸,竟然不能动了。
“你……”李恕大惊失色,暗暗调动了一下内力,想要将体内的束缚感冲开,可是浓厚的内力每每到达关口时,总会虚耗无力,吓得他赶紧停止,警惕地看着李蛮儿。
这种无力的感觉,就像是前些日子中风一样,让他不得不怀疑,自己是真的中风了,还是李蛮儿使了什么手段,让他看起来像中风了。
“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不孝的东西来。”
“李昭儿倒是孝顺,可是父亲两次中毒危急时,她又在哪?”
“你简直不可理喻,昭儿又不会医术。”
“瞧瞧,父亲总有为二妹妹开脱之词,只是……”李蛮儿突然古怪一笑,“父亲还不知道吧?二妹妹嫁人了呢!”
嫁人了?
“何时的事,我为何不知道?她嫁给了何人?”
“川北梁家梁文道,二十出头就中了进士呢,一肚子学问,实在是二妹妹的良人。”
李恕睚眦欲裂,他一向疼爱李昭儿,没想过让她远嫁,总想着让她在京城找一户高门大户嫁了,以后能帮衬李青云成就一番事业。现在他疼爱的女儿莫名其妙地嫁给了一个年纪大,仕途不顺,死了爹娘又克妻的老男人,这简直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