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王庙的香火,原先也是鼎盛一时的,但是盛极必衰这个道理,放在这里也适用。感昭寺的兴起,老主持的离世,都不过是加速药王庙衰落的一个加速器罢了。
像老孙这样,因为种种原因落发在庙里的僧人还有好几个。他们都没有什么大的本事,想要靠一己之力改变药王庙的现状也不现实,所以老孙才会那么抗拒去漠北,他主要就是放心不下庙里的师兄弟们。
这些人老的老,残的残,小的小,实在太过艰难了。
现在他不怕了,有了李蛮儿讹来的那三千两银子,他什么也不怕了。
老孙仔细地交代了一番,收拾了几件用得着的衣裳,才跟着李蛮儿下了山,回到城中。
李蛮儿让他在长青街的客栈里定一间房,还嘱咐他道:“我们出发时,我会让紫烟过来送信,你接到消息以后直接退房,在门口等着就是。”
老孙应了一声,又接过紫烟递过来的银子,就安心住下等着了。
李蛮儿安顿好老孙,却没有直接回府,反而让马车往钱家走。
紫烟懵了,试探着问了一句,“姑娘,咱们还去前家干什么?”
“送个信儿。”李蛮儿从药箱里拿出纸笔,刷刷写下几行字,交给紫烟道:“你把这个递进去,让人递给钱夫人,她一看就什么都知道了。”
紫烟不知道写的什么,也不敢看。
“姑娘,要是门房的人不肯替咱们递信怎么办?”毕竟刚把钱夫人得罪了,人家说不定就嘱咐门上几句,这都是可以预料的事。
“你只要报了我的名号,门房一定会送信的。”
紫烟似懂非懂,一直没有想明白关键点在哪里。
马车慢悠悠地走着,很快就穿街过巷地停在了钱府的门前。
紫烟推开车厢门跳了下去,上前递信。
门房的人刚得了管事吩咐,日后只要是铁胆侯府李大姑娘送的信儿,一准要亲自交到夫人手上,他丝毫不敢怠慢,小跑着往后宅跑。
钱夫人正苦口婆心地教育女儿,“我在庙里打你,那是保你呢!李蛮儿是什么人的人,你如今也算见识到了,为娘要是为了你口出狂言,和她撕破脸,那才是害了你。”
钱二姑娘这会儿也想明白了,当下表态,“娘,我错了。我以后再也不使小性了,一定听您的话。”
钱夫人也没有把她的保证放在心上,从小到大,哪次她惹了祸不是这样说的。
“李蛮儿既是要动身前往漠北,那便是福祸相依,她若死了,前债自然一笔勾销,但是她要是毫发无损地回来了,那你就更得罪不起她了。”
钱二姑娘有些迷茫,“娘,为何啊?”
“她一个姑娘家,为何要去漠北?说是救父,我看没有那么简单。”朝堂上的事情,与后宅向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。钱夫人早就深谙其道,嗅出了李蛮儿这次出塞的不同寻常,钱二姑娘的火候还差得多,自然想不明白钱夫人的话。
“娘,如果她走了,药王庙那边……”
钱夫人冷哼一声,“我的钱是那么好拿的?她今儿个拿走了,明天我就有上百种方法能再把那些钱拿回来。还有,寺里的那些人,以后也别想安生了。”
“您不怕她秋后算账?”
“想要算账,人总得活着吧!再说,你也不想想,那些人咱们都带回来了,一无人证,二无物主,谁能知道?”她愿意告就告好了,真对峙起来,钱家就未必怕了他们李家。
她在寺里低头,不过是表态而已。对付不了李蛮儿,她还不能对付那些出家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