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了几步,脚底被割破,血液涌出,浸染地面。
“阿邪!”薛京华还是担心他的,毕竟在他心中,长孙无邪始终都是那个与他最亲近的义子。
“义父……阿邪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慵懒的坐回地上,长孙无邪像小时候一样晃动双脚。“义父,好疼……”
薛京华手指再次握紧,像是在隐忍,也像是在妥协。
俯身蹲在长孙无邪身前,薛京华修长苍白的手指想要帮他处理伤口。
“义父,你在心疼吗?”长孙无邪眼眸一暗,抬手扯住薛京华的衣领。“当年亲手将我推下深渊地狱的义父,眼中可有过半点怜悯?”
“我知道你恨我,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,杀一个朝阳未必就能引起两国争端。如今大虞与奉天都是新帝,各方休养生息按兵不动才是胜局,你又何必非要动朝阳。”薛京华声音有些急促。
“那义父为何这般在乎一个朝阳?这个朝阳到底有何特殊!”长孙无邪低吼。
见薛京华不再说话,长孙无邪收敛了面上的冷凝,取而代之的是比冷还可怕的笑意。“义父,你自己说的,匹夫无罪怀璧其罪,这就是朝阳的罪!”
“无邪!”薛京华声音发颤。
“义父若是真想阻止我,那就再杀我一次……”慵懒的躺回床榻上,长孙无邪再次开口。“阿邪就在这,哪里都不去,义父若是想救朝阳的命,那就将我的住处再次告知他人,让他们……来杀了我,以此邀功。”
“阿邪……”薛京华心口疼的厉害,长孙无邪故意这般,是为了让他愧疚,让他……自责。
“不要再走错路,也不要重蹈你父亲的覆辙……”薛京华垂眸,慢慢起身。“这是治伤的药,你身子特殊,对其他药物太过敏感,这伤药不会刺激你的皮肤……”
说完,薛京华转身离开。
……
长孙无邪看着薛京华离开,眼眶渐渐泛红。
“先生……要不要……”手下走了进来,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。
长孙无邪的眼眸瞬间冷凝,抬手扼住对方的脖子,暗下用力。“敢动他一下……我要你碎尸万段。”
“先生饶命……奴才只是,只是怕他将您的行踪泄露。”手下惊慌开口,脸色苍白带着恐惧。
“嘭!”将人扔在地上,长孙无邪提起一旁的酒坛仰头灌了下去。“他不会……”
他不会……
苦涩的笑了一下,长孙无邪只觉得眼眶灼热生疼。
曾经,他也如同今日这般信任着薛京华,信任着这个不过比自己大了七岁,却做了自己义父的男人……
躺在床榻上,长孙无邪视线模糊。“加派高手,确保朝阳死在奉天境内。”
他就是要看看,看看薛京华要如何保朝阳。
看看这次,他还会不会出卖自己。
若是真有官兵追来……
他也就死心了。
对这个义父,彻底死心了。
若是京都再无他可善念之人,那这天下,他覆了又如何!
他要这天下兵荒马乱,他要这百姓民不聊生。
他要……天下人陪他,一起下地狱!
……
沈家,丞相府。
“丞相英明,一路跟着薛京华,确实……发现了那人踪迹。”
沈清洲冷笑,放下八音盒。“动手。”
他当然知道,长孙无邪若是回了京都露面,一定会见薛京华。
毕竟,当年可是长孙家引荐薛京华才肯出谷入京都的。
薛京华,是长孙无邪的义父。
也是长孙家曾经最信任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