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凑。”

张二驴扑哧一声笑了，歪着脖子上下打量，转过身来，“那我再跟你说一遍啊。”

他酝酿了一下情绪，用手斜往下一指，一点一点地，“他王小六儿，就是个大烧饼！他王小六儿！就是个，大！烧！饼！”

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
张二驴这话还没说完呢，斜刺里，王小六儿从草丛里钻了出来，一边出来，一边系裤子，他耷拉着脑袋，说话的时候都不看人，再看那几个，当时就吓得下意识地往一起凑了凑。

张二驴那几个小老弟儿，看王小六儿的眼神儿像是见了鬼似的，脸儿都白了，再看张二驴，也脸色一变，下意识就往后退了半步，“王，王小六儿！？”

“叫我干啥？”

“你！你咋在这儿呢？”

“我在这儿撒个尿，就听见有人在这儿骂我呢，这不，没尿完我就出来看看。”

王小六儿撇着嘴，上下打量，“张二驴，挺牛逼呗？你刚才说什么来着？说谁大烧饼？”

“啊，这……”

张二驴有点尴尬，“啊，那个，误会，误会。”

狗剩子在一边儿跑到了王小六身后，“六子哥！别听他扯犊子！他们抢咱东西！”

狗剩子一指张二驴身后的小弟，“他们都是一起的！他们抢咱东西，还打人！”

狗剩子咧着嘴嚎了起来，那哭的，委屈极了。

王小六儿斜了他一眼，一脸嫌弃，“看你那点出息！他抢东西，你就让他们抢啊？他们打你，你就不会打他啊？”

王小六儿说着，用手一指那个掐着麻袋的货，“那边那小子，你干啥的？光天化日的，就抢东西呗？”

“大，大哥……”

那小子咽了口唾沫，忙看向张二驴。

张二驴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，他抿了抿嘴，一摆手，“给他。”

那小子还真听话，溜溜儿地就提溜着麻袋过来了，“六子哥，不好意思！不知道是你的！”

王小六儿没接，狗剩子上前一把，把麻袋抓了过来。

那小子点点头，赶紧退到了张二驴的身后，再看那几个同伴，个个儿都锁着脖子，没一个敢上前的，看上去，就像个个受了惊的鸡崽子，还哪有平素里那嚣张跋扈的劲儿？

这也是没办法，这十里八乡的半大小子，谁不知道王小六儿的手段，这小子从小学到中学，基本上不是在打架，就是在打架的路上，而且，经常一个人拿个大棒子追着一群人打，那才邪乎呢。

“那个，六子，今天这事儿，算是个误会，就这样吧。”

张二驴也不敢跟王小六儿轻易动手，摆摆手，说话倒是挺和气的。

“不是，你把狗剩子打了，还骂我，这事儿还没算明白呢，就这样啊？”

“那你想咋的？”

张二驴何曾吃过这种亏，看王小六儿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，忍不住直皱眉，他回头看看王小六儿，气呼呼的，看样子，还挺不乐意。

“呵。”

王小六儿看张二驴一脸不爽，扑哧一声也笑了，他提了两下裤子，走上前来，“狗剩子！刚才谁打的你？”

“他。”

狗剩子用手一指，指的正是张二驴。

“他怎么打的你？”

“他打我一大嘴巴子，还踹了我一脚。”

狗剩子还记得挺清楚。

“去，还他俩大嘴巴子！”

“诶！”

狗剩子真就作势上前，瞪着眼睛就要奔着张二驴去了。

张二驴一看这架势不对，连忙用手一指狗剩子，瞪着一对三角眼儿大吼一声，“我凑你么你敢！”

狗剩子一哆嗦，没敢往前上，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王小六儿。

张二驴也转头用手一指王小六儿的鼻子，“王小六儿，你特么不要给脸不要脸！你丫是不是觉得我张二驴真怕你了？你也不看看，我们这边多少人！”

张二驴说着，愈发地凶狠起来了，“真动起手来，你未必能讨着便宜我告诉你！”

“张二驴，你别跟我扯这没用的，我就问你，刚才，你是不是骂我来着？”

“我就骂你了，你能怎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