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桃在开车没注意,问她:“怎么来市里了?是来办什么事吗?”
胡水一直在镇里,去得最远的地方是县城,能有什么事来市里办,显然话里有话。
“哦,没什么。”她知道萧医生是个好人,终究是没把这件事说出来,“就是想来看看。”
“这样。”胡桃压根没信,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大半夜跑过来,还有外婆在当幌子。
扭头看过去,胡水已经把她的白大褂折叠得整整齐齐,放在膝盖上,有种说不出的庄严庄重。
刺眼极了。
仿佛在提醒她剥夺了姐姐的人生。
“那个,你把白大褂放后座吧,我需要你帮我个忙,省得弄脏了。”
胡水一直觉得当医生是件神圣的事,当然不会想弄脏白大褂,转身轻轻地把它放好,多看了两眼才坐正回来。
“要我做什么?”
“你帮我把那个挂件摘下来,待会丢了。”胡桃胡乱找了个理由。
胡水摘下来一看,“还是好的怎么要丢?看起来很贵。”
“就两三百块钱而已,用太久了,得换个新的。”
这个理由显然没有说服胡水,但这是妹妹自己的意思,她总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上去,说:“可以给我吗?”
胡桃扭头看她一眼,怎么跟外婆一样喜欢收破烂?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没这么说。
“你喜欢就拿着吧。”她打转方向盘,“餐厅到了,这是附近最好的餐厅,待会你想吃什么随便点。”
“太浪费钱了吧?我简单吃点就可以。”
“那怎么行?你难得来一次,而且。”胡桃垂眸片刻,难过地看着姐姐,“我一直对你有愧。”
“事情已经过去了,你现在过得好就行。”
还是一样的话,姐姐只是妥协,却没有原谅她,胡桃心里不舒坦极了,抿唇一笑带着人进去。
这个餐厅里没有西装革履的服务员,没有小提琴,她们也是坐在大厅,而不是坐在宽敞充斥着清香的包间里。
胡水本没觉得什么,但妹妹一直在说这是最贵的餐厅,菜也很贵,还好吃,让她不用担心钱,随便点。
刻意的提醒让她心里有点不自在,但还是没说什么。
胡桃看着她拿菜单,上面有些是外文,又问:“能不能看懂?要不我和你翻译一下。”
“能。”胡水道。
胡桃皱眉,又笑了一下:“真的假的?”
“你大学的一些书妈没扔,我没事就翻来看了。”胡水并不知道这些菜的味道怎么样,就挑着最前面的点。
胡桃又是抿唇一笑,似乎有点尴尬,“你还是这么喜欢学习,看书啊。不过你去看书了,有时间帮妈做家务吗?家里挺宽的,有酒店在要忙的也多。”
“妈不怎么喊我做家务,我大多时候都会做的。”
“那就好,我是怕妈太累,你能帮就多帮吧,我现在也有自己的家庭帮不了,我每个月会多给妈打一千块。”
一千块,就今晚这桌饭也超一千了。
整个吃饭的时间,胡水都闷着没说什么,吃完以后胡桃问她是要回县里还是在市里住一晚。
晚上也能打车回县里,住市里的话她定酒店。
“我想在这里住一晚,酒店我会自己定的,你不用管我。”
“那怎么行?我不管你谁管你?”不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她不放心,万一胡水跑到医院去把事情捅出来她下半辈子可就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