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檀也默默与桂嬷嬷点头,她自问能应付皇帝。
桂嬷嬷想再抬手指指自己的嘴角提醒,却见皇帝眸色扫了过来,只好怯怯收回手,退了下去。
江羽已侍奉了茶水上来。皇帝接来饮了一口,“方在宴上酒乏,来皇后这里醒醒酒…”
醒酒哪里不能醒,怎非要来这儿呢?
星檀有些心中不大耐烦,方一时间的慌乱紧张,此刻渐渐平息,面上便只剩下几分慵懒。
她斜靠着凉榻的扶手,见那宫灯中还有几只小萤火虫,不愿离开。方抬手将宫灯取来了身边,持起一旁放着的团扇,扇风赶虫…
“皇后身子,看来已好了?”
星檀赶忙握拳到嘴边,轻声咳嗽了阵子,“有得太医院调理,傍晚睡了阵子,方起来用了两口粥药,还有些头晕脑胀的。陛下若不来,臣妾该得再睡下了。”
话刚落,皇帝微微倾身,已伸手过来。
星檀忙着后靠,然背后便是凉榻的扶手,无处可去,只好撇开自己的脸:“陛下做什么?”
“皇后可还发热?让朕看看。”
“不必劳烦陛下了,已经退了热。”
那只手却没收回去,触碰不到她的额头,反倒是落在她嘴角上,生了老茧的拇指在那儿一刮,也不知带走了什么…
凌烨恢复了坐姿,拇指与食指间缓缓摩挲着方那点儿白色的玉脂粉。
大周女子爱美,每每入睡都要涂玉脂粉在面上以做保养。皇后今日的用法到是别致了些。那如桃儿般的唇瓣儿上,今日看起来确是惨白了三分。
“可是方才留着嘴边的汤药?”星檀看着皇帝的面色,小心试探,“有劳陛下了。”她方偷吃了块儿玫瑰糕,喉咙眼儿里还泛着玫瑰香,心虚起来,与人打着马虎眼儿。
凌烨端起茶盏又小抿了一口,“皇后不必客气。”他懒得拆穿她,看她做戏说辞的模样,饶是觉着有趣…
星檀见他喝茶,深长地叹了声气,也不知这酒要醒到什么时候…可帝王兴致她不好触怒,只好慢慢等着。
“月悠没与陛下一道儿回来么?”她寻着别的话头儿。
皇帝撂下茶碗,“月悠替皇后慰问老太君寿康。朕先行一步来看看皇后的病。”
“……”星檀害怕听他这些好话。数次床帷欢享之后,她方发现了皇帝这个小习惯,从漠北归来的汉子,并非对□□一窍不通,反是喜欢用这些小柔情讨要更多。
宫灯里最后一只萤火虫也飞走了。星檀有些坐不住,微微撑起身来,将那宫灯放去了花窗上。“夜了,明日再让丘禾她们收捡吧。臣妾想歇下了,陛下…”
身侧的人却起了身,行来她这一侧的凉榻前,微微倾身下来。她的去路被他拦住,那双星眸里闪着几丝耀眼的光。她知道那是什么,可是她不想…
皇帝的手掌覆来她腰身之前,星檀连忙开了口:“臣妾…臣妾风热还未好,太医说,这病易染给他人。陛下龙体金贵,还是早些回养心殿歇息吧。”
哦,又是闭门羹…
那张小脸上写着些许不情愿,被那玉脂粉染得苍白的嘴唇,让他觉着十分狡黠。皇后屡屡“生病”,看来是已打定了主意不再承欢。
“皇后真是病了?”
星檀做样儿咳嗽了两声:“真是。陛下若不信,可以问太医院看脉案。”
他轻笑了声,有人做足了装病的准备,那脉案自没什么好看的。他收回手来背去了身后,“那皇后好生养病,朕先回养心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