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一珞揉着眼睛。
“今年还是由礼部主持春闱,张进跟礼部尚书卓闻有过节,估计不好进场,咱们去看看。”
三年一度的春闱考试,贡院外的考生排了长长的队伍。
张进刚从关城赶来,身上还穿着羊皮袄子,一脸风霜,胡子拉碴,怎么看都不像读书人。正因为这样,他在人群中也格外显眼。
“张大哥!这边!”
陈卓一眼看见他,拉着陈婶子过去。
“陈卓?”张进惊喜道,“好久不见,你长高了!”
陈婶子把篮子塞给他。
“怕你没准备,这里面有吃的喝的用的,还有笔墨纸砚,都给你备好了。篮子下面还有一双牛皮护膝。”
张进十分感动,接了篮子谢道:“多谢婶子,回头我再去谢阿珞!我得进场了。”
进场要检查户籍和考贴,当年他的事情在礼部闹得人尽皆知,贡院门口还有他认识的人。那人看了看他的户籍和考贴,又对照着他的脸看了半天。
“你叫张进?”
张进嗯了一声问道:“咋啦?”
那人皱着眉头说道:“你是军户,按照大周律例,军户只能世代从军,不能参加科举。”
军户不能参加科举确实被写进大周律里了,但是后来早就废除了这一条规定,军户也能科举,如果能高中,家族就能摆脱从军的宿命。
那人眼睛不断眨着,意思是让他给点好处就放他进去。
这么多年没回京城,礼部的官员怎么还是这副德行?
旁边的考生被质疑冒名顶替,考生无奈,往检查的官员手里塞了一枚十两的银锭,官员才放他进去。
他这边没给钱,队伍停滞不前,旁边的队伍又上来一个人,递上来的户籍和考贴里夹着一张不知面额的银票。
官员暗中将银票塞进袖子里,跟考生对视一眼。
“进去吧。”
那个考生面相白白嫩嫩,说话口音一听就是南方人,顶的却是陕北的考试名额。
官员见他不上道,把他的考贴塞给他。
“你这个考不成,你先回去吧。下一个!”
在军中混久了,身边都是一点就炸的炮仗,张进也从原来的书生脾气变成了火爆脾气。
当即一声怒喝。
“刚才那个考生为什么能进去?他的口音一听就是南方的,你当俺是傻子?军户不能科举这条律令都废除多少年了,你们还拿着这一条压人索要贿赂,你们也配当官?”
检查的官员没想到他真的敢跟他们叫板,板着脸训斥道:“污蔑朝廷命官是要挨板子的,你说本官受贿,你可有证据?”
张进虽然形容粗糙,但是身板看起来并不结实,周围又有兵马站岗,防止有人生乱,官员底气十足,料定了他闹不起来。
谁知道他直接上手往他怀里掏。
“你干什么?快来人,把他拖下去!”
张进将官员怀里的银子掏出来抛向空中,高声喊道:“还说他没有贪污,瞅瞅这些银锭,得顶他几个月的俸禄……”
官员脸色变了,音调高得破了音。
“意图扰乱考场,将他扔进牢里去!”
陈卓跟陈婶子还等着他进去了再回去,瞧见这边的喧闹,陈卓眼珠子一转。
“娘,我去搬救兵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