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业和嗓子有些哑,开口道:“大人,下官闻到了火油的味道,急忙往外跑时,火势已经烧起来了!”
火油,那就是提前安排了?
伶音阁果然有问题!
“你查到了什么?”
宋业和摇头道:“什么都没查到!”
“回去调人过来,让五城兵马司灭火!”
宋业和应是,手臂的血泡往外流着脓水,他一声不吭,安排下属分头行动。
“先救人!”
庆幸此时才上午,寻欢作乐的客人正沉浸在宿醉中。客房大多在二楼,火势虽然猛烈,有不少人已经跳窗逃生。
“司大人,救我!”
一楼眨眼间已经变成一片火海,灼热的气息逼得人向后退。
岳北书站在二楼,烟熏火燎中抬脚跨上窗沿,作势要往下跳。
司一珞在他窗台正下方,下意识伸手接住他。她的手臂很有力量感,稳稳地揽着他的腰身平稳落地。
美人头发散乱面带惊恐,看向她时眼中的崇拜和含情脉脉,让司一珞打了个寒颤。
看到冲天火光赶来的魏赫言被这一幕冲击,缓了脚步冷声吩咐:“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,让五城兵马司迅速疏散人群,将周围两栋楼里的人清空!”
“官爷,酒楼就是小人的全部身家啊!不能烧啊!”
伶音阁旁边是一家酒楼,两家的建筑紧挨着,火如果不能扑灭,势必要牵连酒楼,该庆幸伶音阁另一边是马路,否则连着烧起来,损失不知道有多少!
这几日天气晴朗,气候干燥,伶音阁的建筑主体都是木质的,又被泼了火油,火舌争相舔上隔壁的酒楼,酒楼挨着还有其他建筑。
整条街上的商家涌在一处扑火,生怕连累到自家。
司一珞吩咐道:“伶音阁火势太大,全力控制常记酒楼的火势!”
宋业和带来的力士,跟看见浓烟赶来的五成兵马司的兵卒,以及街上商贩自发组织的人手一起从圣心湖提水扑火。
火势越来越大,人员混乱,司一珞咬牙看着火场。
“人都逃出来了吗?”
“大人,我家公子还在里面,大人快救救我家公子!”提着八宝鸭子匆匆赶回的小厮瘫坐在地上,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,“公子喝醉了,非要吃兴味斋的八宝鸭子……”
“公子要是出事了,小人全家上下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!大人您救救我家公子!”
小厮说半天说不到重点,司一珞开口问道:“你家公子是谁?在哪个雅间?”
“我家公子是公义伯蔡毅独子蔡庸!”小厮跟找到魂儿一样,趴在司一珞脚下,拽住她的衣摆,“在碧水阁!”
司一珞抬头看着火势,火舌是顺着楼梯往上爬的,中间处的火势已经烧到房顶,碧水阁靠近楼梯,现在进去也救不回他家公子了。
魏赫言听到司一珞清晰的回答。
“蔡庸专横跋扈,吃喝嫖赌样样俱全,酒囊饭袋的命,不值得我们锦衣卫冒险救人!”
小厮浑身血液倒流,失去知觉,身下一滩水迹,竟是吓得尿了裤子。
闻讯赶来的公义伯与夫人正巧听到她这句话,当场就气晕了过去,下人们手忙脚乱安顿好夫人。
公义伯蔡毅大声骂道:“都愣着干什么,救不出公子,你们都得陪葬!还不快去救人!”
火势已经蔓延到二楼,蔡庸就算没被烧死也呛死了,现在进去只是徒增伤亡。司一珞抬手,下属立刻拦住往里冲的护卫家丁。
“司一珞,老夫跟你有什么仇?你不救人,还敢拦着老夫进去救人,老夫……”
公义伯气急攻心,吐了一口血,身子往前栽倒,被下人扶住。
蔡毅眼前阵阵漆黑,缓过来那口气。
“老夫要进宫告御状!”
司一珞面颊被火烤得很红,不见惧色。
“我等着。”
少女的视线透过慌乱的人群看过来,魏赫言目光聚焦。
“公义伯的姐姐是先帝太妃,司大人怕是要惹麻烦了。”
何必说那句话得罪人呢?
他们愿意多搭上几条人命,与旁人何干?
魏赫言低头看了一眼被遗忘的小厮。
冒着得罪人的风险,只为了救一个小厮吗?
司一珞,你是个怎样的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