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葭微微一讶。
她听白柠说国师庇佑大骊朝几十年,还以为国师大约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,没想到眼前这人容貌竟然如此年轻,看起来大约只有双十年纪,剑眉星目,容貌宛如冰雪,竟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。
若葭晃了晃神,估摸这人说不准是国师的道童,便问:“敢问国师何在……”
男子道:“我便是。”
若葭一惊,心说国师还真是驻颜有方。
她谨慎地道:“后宫艳美人蒙国师召唤,不知国师有何吩咐?”
国师定定地看了她片刻,神情纹丝未变,只展开袍袖,一指一旁的软案:“坐。”
若葭依言坐下。
国师微微转身,伸手一招,忽然墙壁上悬挂的刀剑镜画无风自动,随后室内骤然一暗,又重新明亮起来。
一柄剑落入国师手中。
若葭被国师这一手镇住,下意识还以为国师要为了天下百姓诛杀她这个妖妃。
然而国师只是将剑插在了香炉中,随后便坐在了若葭对面,表情依然淡淡:“听皇后说,你想知道为何被封了美人。”
“嗯,是。”若葭目光从剑中拔出来,措辞更礼貌了些,“若葭不过是个小宫女,何德何能可做宫妃?”
国师道:“确实。”
若葭噎了一下。
“但你做妖妃祸乱后宫,并非人力所及,而是天意。”国师伸手从白玉壶中斟了一杯茶,“你若不做这个妃子,我大骊朝天下倾覆在即。”
若葭眨眨眼,有些疑惑:“为何?”
国师放下白玉壶,抬眸定定地看着若葭:“你果真想知道?”
若葭被他看得有点背脊发凉:“若不方便,那也无妨……”
“你想知道,那就该承担起知道的责任。”
国师忽然站起身,从墙上摘下了一面巴掌大的镜子,递到了若葭面前。
若葭接过来扫了一眼,惊讶地发现镜面上竟在不停地显现字符又快速消失。
“你可识字?”
“识得一点。”
因此若葭完全可以看出镜面上的字迹是什么。
【怎么又开始播广告了,宫斗什么时候开始啊?】
【好无聊,挂羊头卖狗肉,这游戏活该被删。】
【实在不行让我舔舔国师美颜也成。】
若葭费了好大的劲,勉强理解了这些字迹的含义,但仍然有些不大懂:“国师,这个是什么意思?”
她指了指“游戏”。
国师重新坐下:“你可听说过佛门的‘须弥芥子’?”
若葭诚实地摇头,很想问一句“国师您不是修道的么”,但还是憋了回去。
“具体事迹不重要,须弥芥子便是指一粒微小的粉尘中,可能也容纳着一个偌大的世界。位于须弥中的神仙,可观赏芥子世界中的一切。”
若葭眨眨眼,过了好一会才迟疑道:“您的意思是,我们便是芥子世界,这镜子中显示的便是神仙的话语?”
“不止。”国师轻轻点了点桌面,“按我观测,我等的芥子世界,于神仙而言是可随意抹除的存在,倘若神仙厌弃我大骊,不过顷刻天地便会彻底消除。”
若葭消化了一下国师的话,艰难地道:“所以,神仙想看到的我们的天地的‘乐趣’,就是……”
国师肯定了她的猜测:“宫斗。”
若葭:“……”
这群神仙的品味未免有些太怪。
“既是天意决定要你担任这妖妃,便是要你在后宫中兴风作浪,好令神仙满意。”国师道,“我已探明,只要这个‘游戏’、也就是我们世界的人气达到一定程度,我们的世界就会永久保留下来,不必担心被抹除。”
若葭握着镜子,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她闲散又佛性,骤然接下如此重担,脑袋都是晕乎的。
国师端茶,下了逐客令:“既已知道原委,你也该知道如何做……带着镜子走吧。”
若葭忽然清醒了些:“带着镜子?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国师四平八稳,语调依然凉薄,“神仙观测这个世界,是以这个镜子为中心的。既然神仙要看宫斗,镜子自然要你带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