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,他也能清楚的感觉到,与他完全相反的是,对方已经彻底的走了出去,同过往断得干干净净。如今的自己,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一个世交的朋友,一个儿时的好友罢了。
“现在吗?是有什么事吗?”谢池影微微皱了皱眉,有些不解的问道。若是放在以前,这样去苏家吃顿饭在正常不过了,只是,在她来了以后,在她接收了那一份剧情之后,和苏家便逐渐的减少了往来。
纵然心底清楚的知道,原主落得那样一个下场是她咎由自取,苏家最终选择了沈季尧选择了沈家是无可厚非的。
只是,能够理解不代表能够从心底里的接受,总归得,对苏家,对沈江芜还是有了隔阂,再也亲近不起来,更何况,她并不是那个从小养在沈江芜身边的人。
因此,这一年的时间里,借着公司事务繁忙的理由,谢池影推了许多次沈江芜的邀约,两家的来往逐渐淡了下来。沈江芜似乎也发觉了谢池影的抵触,联络她的次数逐渐少了许多。
因此,谢池影实在想不到,会有什么事需要沈江芜让苏慕晨亲自来公司堵自己。只是,苏慕晨似乎并没有解疑的打算,她也只好上了苏家的车。正好,一年之期已过,就趁着这个机会,像苏家提出解除婚约吧。
一路沉默的到了苏家,谢池影却在这里看到了一个完全没想过会出现在这里的人。
“慕言,你什么时候来荣市的?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啊,我也好去接你啊。”刚刚走进苏家,一个身量高挑的美艳女子就冲了过来抱住谢池影,谢池影不由得一愣,反应过来却是又惊又喜的开口。
“中午刚刚到的,这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嘛,提前告诉你我要来了,还有什么惊喜可言?”来人正是此刻应该在海市的白慕言,两人已有大半年的时间没见面,此刻突然重逢,可谓是惊喜交加,只觉得有说不完的话。
“你们两个至于这么激动吗?好歹先进去坐下来再说吧。”沈季尧走了过来,无奈的摇头,语气调侃。
对于沈季尧,虽然在剧情里,他是导致原身死亡的最直接因素,但是在白慕言的报复下,他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。冤冤相报何时了?谢池影不打算和他计较,只是,再像之前一样亲密无间,却终究是做不到了。
谢池影和白慕言在沈季尧开口后,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,不由得相视一笑,手挽手的朝着客厅走去,嘻嘻哈哈的样子,哪还有半分谢家和白家掌权人的冷静自若?
白慕言在当初报志愿的时候,选择了海市的大学,和谢池影一样,边读书边打理公司。一年的时间下来,白氏集团虽然没能够继续开疆拓土,但起码保证了股价没有跌。
白慕言自身也有打算,第一年的时间,不忙着开疆拓土,只求把基业守住,稳中求胜。再加上,谢池影对她的能力有信心,也知道她稳重的性格和锐意进取的自己不同,因此倒也没有因为这第一年的情况而担心白氏的未来发展前景。
只是,两人除了过年的时候抽出时间来小聚了一次后,就再也没有时间见面,此次相见,可谓是久别重逢,话夹子打开了就收不住。
苏彦旭还没有下班回来,沈江芜也难得的亲自下厨在厨房里折腾着,谢池影和她打过招呼后,便与白慕言手挽手的去了苏家的小花园里说悄悄话去了。
“看样子,被她斩断的过往里,似乎还有慕言这一个例外。”沈季尧不知何时来到了苏慕晨身边,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,不无感慨的说道。
苏慕晨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能苦笑,沈季尧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事,此刻也有些无言,只能拍了拍苏慕晨的肩膀,转移了话题:“说起来,我们兄弟二人也有好久没见了,难得碰到一起,要不要去打两局?”
苏慕晨不雅的翻了个白眼,却还是上楼找出来了两套游戏手柄,沈季尧从小就是个游戏狂人,不仅自己爱玩游戏,更是逼着苏慕晨陪他玩了无数次。
只不过,随着年岁渐长,这样的游戏手柄,两人却是许久没碰了,此刻再度拿起游戏手柄,不免有几分唏嘘。
白慕言和谢池影是两个特例,因为家庭的缘故不得不提前接手公司,沈季尧和苏慕晨却没有这样的压力,不急着接手公司事务,因此对于他们在哪读大学,家里人没什么特殊要求。
苏慕晨选择了留在荣市本地的大学,沈季尧却是阴差阳错的录到了海市的大学,而且和白慕言成了校友。只是,白慕言似乎很记仇的样子,自从谢家出了事后,不论是对苏慕晨还是沈季尧都是淡淡的,让两人颇为无奈。
又过了一个多小时,苏彦旭终于下班回来了,而今天一直有些神神秘秘的沈江芜也终于揭开了谜题,露出来了她在厨房努力了一整天的成果。
一个两层的小蛋糕,涂了厚厚一层奶油,上面还有一个可爱的小人儿,做工虽然比不上专门的糕点师做出来的那么精致,但却也是沈江芜的一番心意。
“你该不会是加班加傻了吧?今天是你生日啊傻妞。”白慕言看着到现在还一脸懵圈的谢池影,忍不住扶额。
谢池影闻言,不由得一怔,事实上,她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,今天是“她”的生日。
前世她的生日在腊月,今世却是在五月份,再加上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个五月,谢家一片兵荒马乱,也没有人想得起来给她过生日,因此,她对自己生日的记忆,还停留在前世的腊月里。
只是,自己都不记得的事,别人却这样用心的为她准备庆生,白慕言和沈季尧更是从海市赶来,总归是一件让人觉得暖心的事。谢池影望着桌上不算漂亮的蛋糕,轻轻的勾起唇角,眼底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。
温馨的生日会过后,谢池影还是觉得趁着这个机会把事情说开了,纵然会有煞风景的嫌疑,只是,她不想再拖下去了。今天的这场聚会里,沈江芜话里话外都在提她和苏慕晨的婚约,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,谢池影不打算再让她继续误会下去。
听完谢池影提出来要解除婚约,苏彦旭尚且沉默不言,沈江芜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,苦笑着开口:“其实这一年以来,你的有意回避我们都看在眼里,只是想着你们还小,纵使心底有气,气过后也就算了,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摆在这里。只是,终归只是我一厢情愿了,也罢,过日子的终归是你们自己,强扭的瓜不甜,我也不想凑出一对怨偶来。当初是我开口提出的这个婚约,也就由我来解了吧。”
“谢谢阿姨,是池影任性了。”谢池影垂下眼睑,让人看不透她心底的情绪,口头上却是坚决得很,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。
“池影,你随我来书房。”苏彦旭看了低着头不说话的儿子一眼,起身朝着二楼的书房走去,谢池影递给白慕言一个安抚的眼神,神色不变的跟了上去,只留下客厅里神色各异的众人。
“慕晨,你……”沈季尧担忧的望着一直沉默的自家表弟,想说什么却又无从开口。
“我没事,”苏慕晨想要像往常一样笑着回应沈季尧,然而任他怎么努力,却始终无法扬起唇角,开口的声音沙哑得厉害。
“妈,我先上去了。”苏慕晨终究还是没有办法维持住所谓的风度,狠狠地闭了闭眼睛,起身回了房间。沈季尧不放心,迟疑了许久,终究还是跟了上去。
“这茶不错,阿姨要不要再来一杯?刚刚吃蛋糕腻了,正好喝茶解解。”两人的离去似乎对白慕言没有丝毫影响,她轻轻押了一口茶,笑容满面的对着沈江芜招呼道,颇有几分反客为主的感觉。
沈江芜此刻哪有心情和她品茶,摇头拒绝了她,白慕言似乎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,自顾自的品着茶,氤氲的热气挡住了她眼底复杂的情绪,让人看不透她心底的所思所想。
苏慕晨躺在床上,他能感觉到沈季尧跟着他上来了,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担心,只是他此刻什么话都不想说,干脆抬起手挡住了眼睛,也挡住了大半张脸。
在谢池影开口的那一刻,他就猜到了对方要说什么,事实上,这一年来,他一直在猜测着,谢池影会在什么时候提出来这事。只是他没有立场去阻止对方开口,纵然他心底百般不愿万般不甘,也只能沉默的听着对方和他父母交涉。
“多公平啊,一年前我甩了她,一年后她甩了我,果真是报应不爽……”沈季尧看到苏慕晨这个模样,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,只能默默的陪伴。过了许久,却听到苏慕晨近乎梦呓的声音,让他不由得心惊:“慕晨,你没事吧?”
“我没事,”苏慕晨从床上坐了起来,神情却已经平静了下来,似乎就在这短短几分钟里想通了什么一样:“我和她之间扯平了,我甩了她一次,她甩了我一次。一切又回到起点,大不了从头来过,大不了重新追她一次嘛,当年都能追到,现在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。”
沈季尧望着重新扬起笑容的表弟,微笑着为他加油,只是心底却并不是那么乐观,一年的时间,谢池影变得太多了,多的让人觉得陌生,他可不觉得,苏慕晨能够那么轻易的再度扣开她的心门。只是,这种时候,他也不可能去泼冷水,只能微笑着为他鼓劲。
谢池影和苏彦旭在书房里谈了大半个小时,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,只知道,大半个小时候后,谢池影走出了书房,神色不变的向沈江芜告辞,和白慕言一起离去。
沈江芜走入书房的时候,苏彦旭正坐在书桌后面怔怔发愣,看到沈江芜走进来询问,沉默了许久才开口:“我们都小看池影了,比起衡易,她更像是另一个津修,天生的商人。”多余的话,不论沈江芜再怎么问,他都不肯再说。
而此刻,走出苏家的谢池影,面对白慕言的追问,也是绝口不提这场谈话。两人说了什么,终究成了一个未解之谜。
外界只知道,三天后,谢家和苏家一起对外宣布,谢池影和苏慕晨的婚约解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