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子窈淡淡的摇了摇头。
“不是爹爹罚的她。”
“那又会是谁?”
萧子窈面无表情的说道:“是我。二姐,是我罚的她。”
“那鹃儿人呢……”
“——被我带回小白楼思过了。”
萧子窈的语气很冷,也很硬,“二姐,你待鹃儿,实在是太宽容了。眼下,你只管安心养胎,倘若我将她教得好了,便立刻还给你。”
此话还有后半,萧子窈忍住了,未曾开口。
鹃儿此人,教得好了,就还回来;教不好了,那便不还了。
既然不还了,那就该丢掉了。
无论生死,只当破烂一般的丢掉!
萧从月哀哀的看了萧子窈一眼:“子窈,你不懂,鹃儿之于我,便像是鹊儿之于你……还有些事情,你根本不会懂的……我谁也不怨,我只怨我自己……”
很多时候,萧子窈总是很怜悯萧从月的。
然,日子久了,她便有些厌倦了。
她这位柔柔弱弱的二姐,最是温慧淑德,无人不称、无人不赞,虽博得了满堂彩,却唯独落下了一颗本心。
她用尽了去爱别人的心思,便爱不起自己了。
萧子窈愈听愈怒。
她于是霍然站起了身来,气冲冲的说道:“我当然不懂!我只知道,余闵对你不上心,所以鹃儿也不把你当回事儿!适才害你险些滑了胎,害你日日忧思重重!”
虚表之下的真实,总是有些畸形、更是有几分伤人的。
萧从月显然是被伤透了。
却见她目色一凉,又悲又怯的说道:“你看,子窈,所以我说,你不会懂的。”
萧从月一面说着,一面很勉强的笑了一笑。
那笑容有些透明,连苍白颜色也着不上了。
萧子窈立刻有些悔了:“二姐,对不起,我不是……”
“子窈,我不生你的气。”
萧从月招一招手,只唤她坐得近些,“你还小,等你以后有了心爱的人,你便会懂了。有些时候、有些事情,不是不想怨他,而是怨不起来。”
萧子窈直觉喉咙一更,只好干巴巴的问道:“二姐,我可以听听宝宝的动静吗?”
“当然可以了。”
萧子窈于是凑上前去,小心翼翼的附耳贴上了萧从月微微隆起的小腹。
萧从月久病不愈,身子便很纤细,眼下,她分明怀胎已有五月了,却并不很显肚子。
萧子窈说:“二姐,宝宝的动静是什么样的?我听不到。”
谁知,萧从月闻言,却是张一张嘴,微微的滞住了。
胎动会是怎样的声音呢?
她也不知道。
倘若是换作寻常夫妻,妻子有孕,做丈夫的早已迫不及待的听上了好几回的胎动了。
然,时至今日,余闵却从未理睬过她。
仿佛那孩子与他无关,她亦与他陌路。
萧从月于是轻声一笑,却笑出了哭腔。
"宝宝的动静……大概是很小声很小声的啼哭罢……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