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毕,便也紧随其后的追了过去。
那厢,沈要落水后到底是没能扛住,刚迈进房内,便倒头晕了过去。
萧子窈瘸着脚跟进房内,此刻早已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,直吩咐下人去扒沈要的衣服。
“把他身上的湿衣服统统扒下来,被褥里多揣几个汤婆子捂着!”
鹊儿拉住她,连声劝道:“小姐,您现在可不能留在这里啊!一会儿这事儿传出去,又该说您与沈要不清不楚了……”
萧子窈一口银牙几乎咬碎:“他为了我连命都不要,难道我还要在乎那些流言蜚语!?”
她于是背过身去,只守在门边,竟是一步也不肯退让了。
却是此时,床边响起一声隐隐的低叹:“六小姐,别为我辱没了清白……”
萧子窈心头一颤,却又不敢回首,只得更着喉咙说:“你倒是抬举了自己!你如今是我的人,我自然要对你负责。除此之外,没有别的意思。”
她说话总也软不下来,可沈要的声音却软下来了。
“嗯,我知道。”
几个下人互相搭着手,方才协着沈要褪尽了湿衣裳,他便倒在被褥中沉沉的睡去了。
地龙暖烘烘的烧着,可沈要的面色仍然苍白。
萧子窈轻声吩咐下人去熬姜汤,便捡了把椅子在沈要的床头坐了下来。
她的动作分明是很轻柔的,却不知沈要是如何察觉的,竟然虚虚的掀起了眼帘。
他大约是醒了几分,也只是几分。
他看了萧子窈一眼,目光朦胧着,看过了,便再度阖上了眼睛。
那模样,仿佛是怕她不见了、更要弃他而去了一般。
萧子窈心烦意乱的揉了揉眉心。
太阳穴突突突的跳着,她歇不踏实。
鹊儿关切道:“小姐,沈要反正睡下了,咱们也该回……”
鹊儿此话说得发怯,话尾还咽着几字,房门却忽然开了。
萧子任踏着军靴急急的闯进来,直欲直奔萧子窈而去。
萧子窈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,唯恐萧子任吵醒了沈要,便推搡着他退出门去。
兄妹二人于是停在屋外,互相递上一个忧心忡忡的眼神。
“子窈,父亲马上到小白楼!”
萧子任一把按住萧子窈的肩膀,左右看一看她,目光最终落在那染着血花的耳珠上。
他滞了一下,旋即心下了然。
“子窈,你糊涂了,怎么现在还想着梁耀……”
正说着,他便伸出手去,作势要将萧子窈耳畔的另一枚耳坠也摘下来。
可到底是来不及了,因着萧大帅已然气势汹汹的走近了。
“子窈,沈要是爹爹为你亲选的护卫,你竟然这样为难他!”
萧大帅驽喝道。
三夫人附在萧大帅的身边道:“大帅小点声!我猜那沈要大概是才躺下,都说落水后人是吊着气的,要是再惊着了,那口气就该吊不住了……”
三夫人生得一张巧嘴,煽风点火的本事奇佳,偏她讲话又是柔声柔气的,最善于告黑状。
“子窈也是一颗春心难放,倘若掉下去的物件不是梁家二公子赠与她的信物,她也不会大动干戈的逼沈要下水去捞……”
话毕,反是眉毛一挑,失措道:“哎呀!大帅,您可千万别怪子窈,哪个女儿家还没点儿小心思,子窈不过是选错了心上人……”
萧大帅原是怒而不发,只不过责问了萧子窈一句,可三夫人这一撺掇,更提起了梁家,他便燃起了一把丛丛的心火。
于是眉毛一竖,怒道:“子窈,你还对梁耀不死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