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子窈此生从未想过寻什么短见。
幼时,萧大帅便有意教养她,女子当读番邦论、治国策,免得活像个花瓶,若有朝一日家业败了、也不至于唯剩死路一条。
只不过,萧大帅到底还是出身低贱了些,他自打出了娘胎便长在满人的后院里,养狗、也被当狗养,所以自然不会明白,他养出的幺女到底有多骄傲。
萧子窈也曾听父亲说起过,军中有些狗不服管教,饿上一饿便听话了,再不济就关进黑箱里熬一熬,总会有办法的。
总会有办法的。
只要是人,便总有办法驯服狗,狗都是些下贱的东西,什么都会习惯的。
怎料她如今活成一条狗。
那日咬舌之后,沈要连夜便将大夫请了过来。
萧子窈见过那人,是位军医,沈要以前也请他来过——因着那些时日她吃的实在太少。只不过,沈要后面大约也看透了,她吃的少也许不只是因为生了病,更是因为她不再像人一样的活。
那军医风尘仆仆的赶到,先是看了她嘴里的伤,舌头咬破了、好在不严重,反倒是沈要的手指伤至见骨。
然后,便是测她的血压,缚腕的尼龙布缠了整整三圈方才扎紧她的上臂,胶皮的小气囊压了又压,军医的前额渗出冷冷的汗来。
“沈军长,夫人的血压太低了,恐怕她的营养很不良……”
他颔首低眉,有些语滞,“严重的营养不良是会要人命的……”
沈要听罢,摆摆手道:“输营养液会有用吗?”
“自然是有用的,但总不抵晒太阳吃饭来得最有效果。”
那军医讪讪的说道。
沈要只管睇眼盯着那窗子。
后又默了片刻,他方才开口,不冷不热的,教人听不出喜怒。
“以后你每天都来。”
他顿了顿,“我会给你配车,让夏一杰送你。”
那军医诚惶诚恐的应下:“全凭沈军长吩咐。”
那厢,萧子窈恹恹的,似睡非睡,无论沈要同那军医说了些什么她都听不大真切,只隐隐觉得好像有人撬开她的嘴,塞了一团搓了药水的纱棉进来,正抵在她颚上,又苦又涩,非但窒人不说、更顶得她犯呕。
又过了半晌,四下静下来了,她于是挣扎着支起身来干呕,偏那那棉纱死死的堵住她的嘴、吐不出来,便只好换手去抠。
谁知,沈要竟在此时陡的箍住了她的手。
“六小姐,忍一忍,好不好?”
他声色喑哑异常,如割舌,“我会帮你拿掉的。等舌头长好了就帮你拿掉。”
他已替她换过干净的衣裳了,是一条旧时的真丝裙子,乳白色的料子软软的垂滑而下,显出她一条一条的骨头,并无想象中的美丽,与他求而不得的爱一模一样。
只可惜,萧子窈偏偏不肯罢休。
万不得已,他只得将她绑起来,手腕与脚踝都并住、再认认真真的绑好,第一次不同她上床却绑住她,摘除做爱时爱的部分,这般的行径果然是一种酷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