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，霍敏铮旁若无人地把穆谨按在桌子上，餐盘被打翻，豆浆黏湿了穆谨的衣服。

他狼狈的神情，指腹结实的触感，众人惊异的视线。

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。

但霍敏铮知道，都是假的。

她的手摸上穆谨的后颈，老旧的木桌发出吱嘎的响声，青年躲了一下后又乖乖地等在那里接受抚摸。

霍敏铮温柔地说出对穆谨而言异常残忍的话语.“Alpha的腺体，Alpha的身体，我永远不爱你，也不会喜欢你。”

如她所愿，穆谨的面色刹那间惨白，他艰难地辩解说:“可是你咬过我，你说过……”

“我说过什么？”

她淡笑着，身前的穆谨逃避似的捂住自己的眼睛，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哭。

“你说……我不比Omega差。”

好久好久，霍敏铮的沉默像刀刃一样划破了穆谨的自尊心，房屋开始崩塌，周围吃早饭的人逐渐消逝，穆谨从桌子上跌下来，霍敏铮蹲下来戳了戳他湿润的脸颊。

“穆谨，我要走了。”

闻言，他猛地睁大眼睛，瞳孔微缩。

他没有问她要去哪，只是看着霍敏铮转身、迈步，光是目送她离开就耗尽了所有的力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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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性Alpha看着飘在天花板那一动不动的紫色伴生灵，和一动不动的穆谨，逐渐缓过神来。

之前在梦中与祁阳相遇，现在又在梦中遇到穆谨，恐怕都是因为这个紫色的伴生灵。

霍敏铮不记得自己的纸牌里有类似能力的伴生灵，这只伴生灵应该就是最初被穆谨同化的那一个。

穆谨似乎还沉浸在梦境中，饱满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，杂乱的碎发铺洒在枕头上，完美的侧脸洁白无暇。

如果忽略他染上水渍的枕头和泛红的眼圈，霍敏铮或许会以为穆谨没有受到梦境的任何影响。

想到梦里说过的话，她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过分了。

穆谨醒来后呆怔了很久，当天没有再去处理日常事务，而是待在卧室里眺望窗外，日出到日落。

好几次，他转头看向纸牌，深紫色的眼眸蓄中某种复杂的情绪，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。

星子黯淡，弦月被乌云遮盖。

他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，回来后身上披了件浴袍。

“霍敏铮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，我以为你肯定会打我，会折磨我。”

穆谨陆陆续续讲了许多往事。

“但你和其他人不一样，我能感觉出来你的关心是真的，不是想戏弄我。”

他讲着讲着，声音便有些哽咽了。

“为什么，在梦里你也不肯喜欢我？”

穆谨并不明白为什么触及霍敏铮他就会变得多愁善感，更不明白为什么人可以一边讲话一边流泪。

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此刻这样的懦弱无能。

而霍敏铮看着对方用手遮住眼睛，但是没用，那带着咸味的水珠从指缝滚了出来，从手腕滑到手肘。

他锁骨的小窝里蓄了眼泪，他单薄的唇瓣也染上了水汽，最后穆谨挪开手掌，看着纸牌说:“我变成Omega好不好？”

似乎是突然想通了，又像是因为无法抑制的痛苦找到了新的排解，穆谨的白牙随着薄唇微张显露:“霍敏铮，我变成Omega好不好？”

年少时曾经那么厌恶成为Omega的穆谨，在今天放下了他所希翼和自傲的强势，他卑微地低下头，像是在等谁说一句“好”。

女性Alpha看着面前的玻璃墙，前些日子一拳砸坏的地方有着几圈破碎的波纹，她没有走出去回应穆谨，对霍敏铮而言，从Alpha变成一个Omega是不可能的。

穆谨顶多能用药物把自己变得柔顺一些——但他是不会那样做的，因为他是穆谨。

几天后，穆谨拦住了企图跃入死神怀抱的祁阳，对他说:“我记得你做过一项研究，改造Alpha变成Omega。”

祁阳厌烦至极:“是又怎样？”

“我希望你可以帮我，继续这项研究。作为回报，我会让你见到霍敏铮。”穆谨态度诚恳。

祁阳沉默几秒，同意了。

即便只能在梦里见到她，他也愿意多活几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