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敏铮活的像个老妈子，她身高一米七五，每次都得蹲下来跟穆谨说话。

“知道了，”穆谨小声地补了一句，很难得的，他对霍敏铮说话的语气有了几分讨好，“早点回来。”

“我会的。”霍敏铮觉得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把穆谨给镇住了。

来接穆谨的是上次那个中年大叔，去学校的路上中年大叔警告穆谨不许惹事。

穆谨凉飕飕的眼神刮过他，中年大叔想起来之前的一些事情:“你以为你傍上靠山了是吗？”

他丝毫不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，威胁的话张口就来:“你要是犯事，霍敏铮肯定会第一个杀了你，她可不在乎你是不是穆驰和岁纹的孩子。”

穆谨指尖敲打两下车门，他背上书包，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他。

其他人是挺畏惧穆谨爸妈的，就算他爸妈死了也心有余辜，所以就算穆谨可劲地整幺蛾子，都憋着一口火没敢弄死他。

但穆谨扪心自问，他对于领养人的反抗和挑衅都不如他们带给他的伤疤。

穆谨现在还记得，第一次见到朱贺，朱贺就给了他两巴掌然后哈哈大笑说是“立规矩”。

当时他的两边脸都肿了，牙龈也出血，养了好几天才恢复。

他不相信超自然研究所的任何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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异变地区从原本的度假酒店扩展到了附近的景区，霍敏铮跟裴均打过招呼以后，她进入了封锁区域。

眼睛闭上后，她看到了肉眼所不能捕捉的事物——特殊能力“第三眼。”

霍敏铮的情况很特殊，她不仅仅有着外物改造的能力，还有着精神类的特殊视野。

只不过研究所的人都以为她只是可以感知到地区异变的能量波动，认为她的精神类能力非常鸡肋。

一道屏障立在自己身前两米的地方，不远处有几个人形的能量体在移动。

但她睁开眼，距离度假酒店还有几十米，且眼前空无一物，根本没有人影。

这回的伴生灵有点特别。

以往的伴生灵巴不得竖个牌子禁止入内，入内者死，眼前的却好像在邀请，甚至想把人骗进去。

霍敏铮迈入屏障内，眼前的情景骤然改变，一股甜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

一个男人倒在仓库门口，他身体完好，鼻子和后脑勺在流血，但霍敏铮不用仔细查探就知道他已经死了。

他的生命像是海滩上的细沙流溢着金色的光芒，在风中逐渐飘散。

先前用第三眼看到的几个人已经走远，霍敏铮打量着周围的场景，破旧的仓库，地面枯草丛生，度假酒店没有踪影，前面是一片荒林，她朝荒林走了几步突然有一只秃鹫飞来。

丑陋的秃鹫出现在此地意外地和谐，霍敏铮看着大鸟飞得近了，眼见利爪就要抓向自己，她从口袋里找出一张空白纸牌扔了过去。

无数只白色的小手从纸牌里蹿出来，紧紧地抓住了秃鹫，秃鹫沙哑地惊叫几声，被拖了进去，纸牌落地还挣扎了几下。

这就是霍敏铮的能力，纸牌空间。

有研究员曾经提出过，霍敏铮的能力强化到一定程度，可以让活人暂时居住在里面一段时间。

“这个小怪有点不走心阿。”

她捡起纸牌，上面绘的是大鹏展翅的景象。犹豫几秒，霍敏铮还是没有用打火机把它点了，准备留一段时间看看，说不定会有用。

霍敏铮刚觉醒的那段时间是在穆驰和岁文两名研究员手下度过的，她听过最多的话就是:“如果不乖乖的，就会被做实验。”

夫妻俩在漫长的光阴注射增强体质的药物延长寿命，每次有了新药，都会将目光投向霍敏铮和其他年幼的觉醒者。

为了不活成一只小白鼠，她相当老实地听从夫妻俩的安排，甚至将与自己一样的其他觉醒者放入了纸牌中实验——结果身体素质几乎和钢铁一样的男孩，从纸牌离开变得虚软无力，整日倚靠轮椅过活。

那时候她心里其实很恨研究员，同时又被内疚折磨的快要窒息。

因为害怕被拿来做解剖实验，她选择隐瞒了自己的精神类异能。

思绪逐渐散漫，她忽然想起穆谨，一下子笑起来，手里将大鹏展翅的纸牌折叠，隐约可以听见鸟类的悲鸣。

下午穆谨离校，中年大叔来接他，他正要上车，忽然有人按住了车门。

“穆谨，你小子翅膀硬了。”

朱贺巨大的身躯为穆谨遮挡了刺目的阳光，穆谨看向中年大叔，中年大叔只是哼笑一声。

穆谨阴沉着一张小脸冷冷朝朱贺笑了。

有一回朱贺让穆谨做午饭，穆谨不知道从哪找出来一袋过期的老鼠药下在饭里了，饭菜端上桌，朱贺还夸穆谨做的饭菜味道不错。

当天朱贺洗完胃回来就把穆谨摁在了饭桌上逼他“吃早午餐”。

但是穆谨没有吃成，早在朱贺回来的前十分钟，他就打电话给了研究所，说朱贺要杀了他。研究所不得不登门拜访，正好拦下掐着穆谨脖子、放声大骂的朱贺。

今天，朱贺是来报仇的。

他专挑着霍敏铮抽不开身，为的就是揍这小子一顿。

穆谨的手伸进书包，中午在小卖部买的美工刀此刻派上了一点作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