啪嗒。

霍敏铮如他所愿，伸手弹了穆谨一个脑崩。

少年的睫毛颤了颤，他抬头看了霍敏铮一眼，嘴角弧度微变，很快，他转过头，又是一副冷漠的样子。

回去的路上，穆谨忽然停下来，目视前方眼神晦暗不明。

霍敏铮顺着穆谨的视线看过去，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。

她认识这人。

朱贺。

朱贺是一名残废的Alpha，他曾经领养过穆谨，为人嚣张，经常斗殴惹事，往常霍敏铮与朱贺打照面都是各走各的路，谁也不搭理对方。

这回带着穆谨，考虑到穆谨与领养人的关系不好，她揪着穆谨的领子打算绕道而行。

但是穆谨不愿意，他跃跃欲试，疯狂地想要去挑衅朱贺。

可惜他力气太小，在霍敏铮面前毫无还手之力。

公园小路很多，道路旁开着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花。她手里扯着的少年挣扎了一会儿，忽然指着一棵树说:“我要那个。”

树上挂满了纯白的花骨朵儿，霍敏铮不理会，破坏环境是大忌。

穆谨似乎也不觉得霍敏铮会同意他的要求，只是回头看了看那棵树，便放弃了。

半夜打雷，穆谨走进了霍敏铮的卧室。

极高的警惕性让她在一瞬间睁开眼，发现是穆谨后，她打开床头的灯轻声询问穆谨怎么醒了。

暖黄的灯光下，少年整个人像是被雨淋了似的，薄透的白体桖因为冷汗显露出他米白的肌肤。

穆谨沉默着，他静静地坐在霍敏铮的床头柜旁，把自己圈成一小团。

之前没有注意，现在灯光正好打在他的后颈，顺着松垮的衣领看去，穆谨尚未发育完全的腺体似乎有几道疤痕。

霍敏铮当场掀开穆谨的衣领瞅了瞅，她看到了一条缝合的并不严谨的刀口在穆谨苍白的肌肤上蜿蜒，格外碍眼。

穆谨猛地避开，他攥着自己胸前的衣服看向霍敏铮的眼神有几分屈辱。

霍敏铮收回手，没有多问，转而说起别的:“后天你就上学了，杂物班的人会给你拿书包课本。我就不送你了，后天早晨我得执行任务。”

说完，她习惯性地摸了一下床头柜想抽烟，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已经戒了。

“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。”霍敏铮若无其事地把穆谨拉起来，让他去洗澡。

穆谨一身冷汗都快把衣服粘住了。

“我……梦见爸爸妈妈没了。”他的一双眸子是浓郁的深紫色，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翳。

霍敏铮的动作一顿。

她有些分不清穆谨究竟是真的难过，还是想找机会耍她。但涉及父母，霍敏铮觉得穆谨应该不会开玩笑。

穆谨的父母穆驰和岁文都是研究人员，在实验中被发狂失控的觉醒者杀死了。

霍敏铮有时候会想，穆谨应该挺恨他们这些所谓的觉醒者吧，所以最初才会那么激进。

但她丝毫不可怜他，因为穆驰和岁文对于穆谨来说或许是好爸爸好妈妈，可对于他们觉醒者而言……霍敏铮面色沉沉。

浴室里，穆谨缓慢地脱掉衣物，褪去了伤感的面庞有几分冰冷。他一言不发地将自己浸泡在浴缸里，想起刚才霍敏铮看向他的眼神，似乎有些无奈与探究。

七条短信存在霍敏铮的手机里，她一条条删除，最后视线停留在五年前，恩师岁文发给她的短信上。

“实验品05，替我们照顾穆谨。”

仅是看着文字，霍敏铮就能想像出岁文语气里的命令与无不可违抗。

尽管相比其他实验品，夫妻俩给予霍敏铮的待遇可谓是“掌上明珠”，但是在当年穆驰与岁文死后，她依然没有选择收留穆谨，而是放任他辗转在不同的领养人手里。

直到上一次任务结束，她改变了想法，回来以后便立刻收养了穆谨。

穆谨洗完澡出来以后，雷雨早已停歇。

霍敏铮放下手机打算继续睡觉，穆谨突然扯住了她的衣角。

“霍敏铮，天好黑。”他说着，张开手像是在索要拥抱，“我……害怕。”

霍敏铮静静地看着他，想知道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。

他扑进霍敏铮的怀抱里，沐浴露的馨香让穆谨有些犹豫了，但他还是坚持本心，一口咬住了她的肩膀。

他的唇吻贴在了温暖爽滑的肌肤上，穆谨这次没有很使劲，眼神略微有些空洞，像是在品味一块苦涩的果糖。

尖锐的刺痛袭来，霍敏铮觉得怀里的小孩有些硌人，于是揪着他的头发试图让他清醒过来。

少年咬的更狠了，他的指甲抠进霍敏铮后背的肌肉里，牙齿深深地嵌入对方肩膀上的血肉。

“穆谨，”女性Alpha手上的力气增加了，“松开。”

穆谨被迫松口。

他的脖颈略微弯曲，喉结鼓动了一下，绷紧的下颚线与丝毫不服输的眼神令霍敏铮想起来了穆驰与岁文。

在她过往的人生里，这对夫妻如同噩梦一般笼罩在所有的觉醒者身上，让他们没命地为普通人服务。

“害怕？”她气笑了，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，“乖，我让你见识见识更恐怖的。”

话落，穆谨闻到一股干冽的、有点像是烟草的味道，他知道这是霍敏铮在释放信息素，和衣服上闻到的一模一样。

令人意外的是，他并不觉得恶心。

他垂下眼眸，方才在她的肩膀上留下的牙印十分清晰，红色液体像是烛泪一样淌下。

随着女性Alpha释放的信息素与精神力逐渐增加，少年的身体随之变得冰冷，恐惧令他发抖。

穆谨的眼角带了泪，不知道为什么，霍敏铮就这么凉凉地看着他，就足以令他心惊胆战，这是在以往的领养人手里所有没有的经历。

“霍敏铮……”

他痛苦地呜咽了一声，霍敏铮松开拽着穆谨头发的的手，他就直直地摔倒，宽松的短袖露出了半边肩膀。

“害怕吗？”霍敏铮托起穆谨的脸，穆谨瑟缩着点了点头。

“我错了……”穆谨第一次向领养人道歉。

疼痛和挫折没有打倒他，恐惧却让他臣服了。

霍敏铮满意地点点头，双手抱起他，将干瘦的少年放回了属于他的床榻。

嚣张而充满攻击性的精神力收回后，女性Alpha寡淡的信息素给穆谨带来了片刻的安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