汹涌的江涛,拍打着礁石,四周一片黑暗。
这里是江龙某处靠江的群山,荒凉至极,人迹罕至。
泰国雄踉踉跄跄的朝山顶攀爬,时不时踩空,杂乱的石块坠入长江,陡峭的岩壁,因靠近长江而显得格外潮湿,他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深渊。
泰国雄具体已记不清是哪座山峰了。
那还是几十年前,在他年轻的时候,在这里当药童,回忆起那段封尘的岁月,依旧令他不寒而栗,那是比在监狱里还要艰苦的日子。
几十年前,他曾是这里最优秀的弟子。
他妖孽的天赋,深得师父的栽培,被委以重任,或许若一直按部就班的走下去,他总有一天会接他的班,但当时他等不下去了。
他无意间得知一个秘密。
他的师父死不了,永远死不了。
几十年前,他就不知道他多少岁的高龄了,几十年后他应该还活着,之所以他敢这么笃定,是因为几十年间,白花依旧是江龙的龙头药企!
只要他活着,白花就永远是龙头。
那时的他,天赋异禀心高气傲,自是不会陪着一个老不死的家伙,终老在这荒凉群山中。
他偷了很多他炼药的本领,跨过凶险的长江,翻过猛兽出没的群山,终于逃出魔窟,在北关定居下来。
他在北关结婚生子,建立了泰康。
凭着偷来的炼药本领,在北关扎稳了脚跟,也终于混的出人头地,被人尊称为江龙第二炼药师,但泰国雄知道,他永远成不了第一,只要师父还活着。
泰国雄其实已经心满意足了。
他本以为,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个魔窟,但老天总爱和他开玩笑,如今穷途末路,曾经的魔窟反倒成了最安全的地方。
他终于爬上了这座山峰。
苍老的手掌,磨的满是鲜血,他衣服破烂不堪,如同乞丐。
这和他当初从这里逃走时一模一样,唯一不同的是,再归来已然不再年轻。
泰国雄来不及喘息。
他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,不停重重的磕头,江涛拍打礁石的声音,掩盖了他的磕头声,但他知道他一定能看得见,正如他几十年来,都不曾逃离他的魔爪。
“恳请师父收留!恳请师父收留!!”
泰国雄一次次撕声呐喊,额头磕的流出鲜血,却只有江涛的回应,这让他崩溃的快要发疯。
直到他意识渐渐快要模糊,群山之上,赫然响起沙哑的苍老声。
这曾经令他无比恐惧的声音,此刻却格外亲切。
“零一,几十年过去,你可安好?”
零一,这是泰国雄曾经的名字,这里的每个弟子,都拥有自己的编号,而编号就是名字,零一同样也代表着荣耀,唯有最出色的弟子才能得到。
泰国雄惊颤的咽了下口水,虽然他早已口干舌燥。
“我愿加入白花!我可以给师父当牛做马!以前是我不懂事,还望师父庇佑!给我条活路!”
群山回荡起沙哑咯咯的笑声。
这阴冷的笑声,令泰国雄毛骨悚然,他惊恐的环视四周,如受惊的老鼠。
“你已成老朽,那楚云似乎比你更优秀。”
沙哑的话音刚落,群山中又传来一股清脆的声音。
“师父,白安白花来报!”
“讲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