饶你是精似鬼,吃了洗脚水。朱慈烺在周奎面前摆出的这‘一番大道理’,周奎很快就堕入蛊中,中计了。
“您给朝廷捐了这么一大笔钱,我父皇自然是大为欣慰。搞不好,会把您当成群臣表率大肆标榜。这个时候蒲玉泉的案子即便是案发了,父皇看到卷宗的时候也会在想。姥爷您都把赃款吐出来了,当年私吞军粮怕也实属无奈之举。您只是想为朝廷多攒点钱,以备不时之需。
到时候本宫再在我父皇面前给您美言几句,说您私吞军粮并非为了自己。不然,您干嘛把钱都捐给了朝廷?你之所以吞了这批军粮,其实就是知道好钢就得用在刀刃上。这笔钱留在国库肯定留不住的,还不如留在您这儿。等朝廷什么时候急需了,您再把这笔钱捐出去。
姥爷啊,您这是什么精神。您这是宁负千古骂名,为朝廷、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大无畏精神啊!”
他娘的,朱慈烺这家伙太孙子了。总是那么寥寥几句话,就把黑的变成白的,死人也被他说活了。
周奎暗暗心惊,这外孙如此的心机。将来一旦登基,啧啧啧,满朝文武还不得被他轻易地玩弄于鼓掌之间么。
“太子的意思是,老臣这事不但没有罪,还有功劳?”
朱慈烺认真郑重的点点头:“岂止是有功,是有大功!当然,这功劳的大小,取决于姥爷您捐出来的银子多少而定。本宫可提醒您啊,捐的多了是有功,这捐的少了或是不捐,那可真是杀头的大罪了。姥爷啊,这钱财乃是身外之物,您可不能犯糊涂。”
朱慈烺非常了解自己的姥爷,周奎这厮还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。不敲打敲打他,难保这家伙最后不变卦。
果然,要让自己大捐特捐的时候,周奎犹豫了起来。
就在这个时候,隔壁蒲玉泉杀猪一样的惨叫声传了过来。锦衣卫,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。
隔壁牢房那个死刑犯,腿都被打断,骨头都露出来了。偏偏就一时不死,趴在那里不住地呻吟着,这让周奎加倍的是心惊肉跳。
“姥爷您可想好了,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。若是这事您处理不好,即便是我父皇开恩饶恕了您,这西山玻璃厂的股份,您怕是就没了。”
周奎大惊,一听说是西山玻璃厂他急了:“此话怎讲?”
朱慈烺“哼”了一声:“姥爷您糊涂,若是蒲玉泉的案子闹得大了。我父皇即便是想赦免你也会颇感为难,到时候找个由头把西山玻璃厂收归朝廷,还有您什么事么。搞不好啊,到时候本宫也会受您的牵连。”
周奎猛地就明白了,这个好外孙并不见得真就对自己多么孝顺。他也是为了自己,一旦自己出事被崇祯把西山玻璃厂的股份收回去。那朱慈烺也会遭受池鱼之殃,毕竟西山玻璃厂朱慈烺还有着一成的股份。
比起细水长流的西山玻璃厂,两害相加取其轻,周奎一咬牙一跺脚:“好,这钱我出了。三十万两银子,明日我就上缴给朝廷。就算是,就算是我为朝廷出一份力吧。”
周奎和蒲玉泉在山西弄的那批军粮,大概也就价值三十万多万两。这次他能吐出来,朱慈烺甚是欣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