骆养性接着说道:“詹事府右春坊右司谏韩安平前些日子因为贪污受贿被下了诏狱,这是他在诏狱的供词。供词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,崇祯六年春节,他给国丈献上玉如意一对,西域军马两匹。这个,户部宝钞提举司提举侯宁,当年进京在国丈大寿之时,送上了纹银三千两。还有,工部司务厅司务庄宜春,与国丈在崇祯十年侵占了城郊百姓土地三百顷...”
这些,都是之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。不知为何,锦衣卫突然又翻了出来,周奎越看越怒:“污蔑,这都是污蔑!老夫清清白白,早已给朝廷捐了二百万两白银,这些人还想污蔑与老夫,岂有此理!”
“一百八,一百八十万两姥爷。”朱慈烺纠正他。
骆养性无奈的叹了口气:“国丈大人,此事实属无奈。这三人都是因贪腐被抓进了诏狱,他们的供词下官是得呈到御前的。”
周奎冷冷道:“就算给万岁爷老夫也不怕,这些都是陈年旧账,现如今再说出来还能怎样。大不了,把老夫抄家治罪便是!”
最近锦衣卫动作不断,但也只是抓了京城一些小虾米。一个六品以下的贪官,这些时日被抓了不少。朱慈烺决定采取细水长流,逐步蚕食的战略。既然那些重臣查不动,就先从京城那些小官下手。
结果拔出萝卜带出泥,这几个官员都曾和周奎有过肮脏的交易。
周奎毕竟不是好糊弄的,这些案子即便都是真的。自己已经把脏银捐出去了,崇祯皇帝已经默认了。难不成,他还翻旧账治自己的罪名不成。
可谁知,朱慈烺又从怀里摸出一份手稿。他神神秘秘地,沉声说道:“姥爷啊,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。”
周奎看着朱慈烺手里的手稿,不由得又是一惊:“这、这是什么?”
朱慈烺左顾右盼,加倍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:“这个,是我从乾清宫暖阁,我父皇御桌上顺来的。这个,是我父皇的笔迹,您还是亲自看看吧。”
这是乾清宫崇祯皇帝的草稿不假,上面的字也是崇祯的笔迹。周奎一眼便能认出,只是,草稿下面的字,登时让周奎魂飞魄散颤抖不已。
手稿上面的字零零散散,似乎是崇祯皇帝随手挥就。可是,拼凑出来的大抵意思就是,除掉国丈。
因为满张纸上都写满了杀、不杀,杀、不杀几个字。也就是说,崇祯皇帝在犹豫。犹豫要不要干掉国丈周奎,这么一份草稿,周奎见了不吓死才怪。
实际上,这是朱慈烺找人仿照崇祯皇帝笔迹写的。北京城找几个书法大家不是难事,模仿崇祯皇帝的笔迹也不是难事。周奎怀疑也会在情理之中,但是,此时的周奎却没有丝毫的怀疑。
为什么,一来周奎确实被吓得六神无主。二来,这字迹虽说是模仿的崇祯,可是这手稿所用的宣纸,可是正经八百的贡品纸张,宫中独有的贡纸,民间是没有的。也就是说,就算是有人造假,他也造不出来。
殊不知,从宫里拿几张御用纸张,对朱慈烺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