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良悟拉着梁冬梅,跑到了最近的一处德国**。
“我们上这儿干嘛来了?”
“你别问,跟我来就对了。”
一个官员迎上前来,问他们有什么事,先用德语问了一遍,孙良悟赶紧说了英语。
“你好,我们是附近的医疗救护人员,我们的军队突然撤离了,留下了一百多伤员没人管,还有这位小姐,我想——”
那德国人马上改用英语,他说:鉴于中日双方正在交战,**不能庇护战斗人员,但是这位小姐可以留在这里,**可以协助庇护她。
“太感谢了!冬梅,你哪儿都别去,就留在这里。”
孙良悟与那位德国人交谈了几句,他告诉对方:那些伤兵都是动不了的,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,如果将他们留给日军,后果不堪设想。
德国人自称自己叫林德,他和他的同事们奉命看护**,因为工作人员太少,没办法向他们提供更多的帮助。
“感谢,这已经非常够了!”
孙良悟逼着梁冬梅留在德国**内,自己又跑去医疗站。
“各位兄弟们,我是孙医生。”
几个伤员吃力地抬起身子。
“他们毫无征兆地撤离了,现在这里只剩下我和梁护士,万一日军立即进城,我们没有能力保护你们,现在我有个办法,希望各位兄弟能够帮我一起。”
马上有几个粤军的骂了起来,说之前他们说撤退,**军的把他们一批伤员带走了,粤军的根本没人管。
这一说,好几个兄弟都狠狠地骂了起来。
一个少校突然努力地站起来,厉声制止他们叫骂:“骂有什么用?兄弟们,我是74军的,这里还有几位教导总队的,他们也是校长的最精锐的部队,也没人管了。”
“大家听我讲,现在外头的情况我们一概不知,孙医生本来也可以撤退了,他留下来帮我们,我们不要不识好歹!”
骂人的几个不说话了,少校的话起到了作用,孙良悟见他说完话后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,赶紧上前搓揉一番。
少校表示感谢,又叫了几个兄弟,将尽可能多的伤员全都集中到那些完全不能自主行动的伤员周围。
“大家听我讲,现在全部要打乱,哪个都不要讲什么粤军**军、桂军的,现在我们都是亲兄弟,日本人马上就要进城了,孙医生正在帮助我们,大家听他怎么讲!”
那少校真是个明事理的,头脑非常清楚,他对孙良悟道:“孙医生,我知道你刚才肯定是出去帮我们想办法了,你说吧,你若是有什么好去处,我们马上跟你走,若是你也没办法,我们不怪你,你赶紧自己逃命去,我们这些兄弟跟日本人拼最后一把!”
有人嘀咕:“日本人也不吃人啦!”
少校厉声责备:“你错了!我们首先要想好保护自己,等有朝一日躲过这一劫,养好了身体再跟日本人拼个你死我活,日本人就是来吃人的,他们要吃光我们所有的中国人,做他们的奴隶,为他们卖命、流血流汗,谁都不要废话了,现在这里由我统一指挥!”
孙良悟感动地和那少校热情握手,又对他大声说道:“我不知道日军进城会怎么样,但是他们在中国大地上已经制造了多起血案,在山东已经多次**,难保在南京他们不会这么做,我刚才已经去联系了德国**,他们只接受难民,不接受军人,我们还有个地方,我之前去找草药了,从这边走过去只有五里路。”
“是哪里?”
“鸡鸣寺!”
这一百多伤兵,互相搀扶着,有些人还拄着拐杖,都一起抬着担架,慢慢地走出了营地,孙良悟和少校走在最前头,街上几乎没有人影,只听到不时发出的炮声和爆炸声。
走了足有一个半钟头,一行敲开了鸡鸣寺的山门。
一个僧人出来,看到这一幕,顿时就慌了,他倒也没拒绝这些人,马上叫来住持。
住持看了一眼,足足想了有五六分钟,便颂号道:“阿弥陀佛,随我来吧!”
人太多了,住持立即吩咐腾出一块空地,并对孙良悟道:“他们还是换下衣服为好,都不要穿军装了,还有,全部要将血污洗干净,不能动弹的伤员,马上抬到地窖。”
少校问为何要如此繁琐?这些人最好不要多挪动,住持告诉他:这里是寺庙,日本人也是信奉佛教的,想来还不至于对鸡鸣寺太不利。
“施主小心,日本人万一动了杀心,要将军人全部清除,寺院也保不住他们啊!”
孙良悟一听,马上将这个意思告诉少校。
少校现在非常配合,他牢牢记住住持的一句话:“现在是忍辱负重的时候了!”
一众人等马上按照住持的意思照办,将脱下的军装全部堆在一处烧毁,又将枪支收掉藏了起来。
天色渐晚,一个僧人匆匆赶来:“住持,日本军进城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