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黎明猛然的举动,让孙良悟有些进退不得了。
“高先生这是何意?”他支支吾吾了几句,高黎明却不肯放过,见他动作大了,孙良悟马上制止道:“休要莽撞,小心肩膀。”
“孙医生,请你对我坦诚相告,我猜的不错吧?”
孙良悟迟疑良久,才关上了病房门,承认道:“我的确认得文若兰小姐,我也知道,高兄你是当世大才,若非痴心执着于国家的水利事业,定能找个安定舒适的工作,听说你是因为勘查河堤受的伤,在下很钦佩。”
“好了,孙兄,麻烦你不要绕弯子了,请告诉我,你是否确是文家小姐的亲友?”
“是,高兄猜的没错,我是文家老爷培养长大的,文若兰便是我的世妹。”
“太好了!我已经来找过孙兄了,只是我——哎呀,好疼!”
高黎明动作大了,牵动了伤口,龇牙咧嘴起来,缓了缓才道:“孙兄,我想见文小姐,不知、不知你——”
孙良悟不悦道:“高兄此言差矣,我世妹是被你家请出来的,既然做了,又为何要见什么面?见了面,为了解释你为何要做那样的事?”
高黎明见他生气,慌忙要解释,差点一跤从床上栽下来,孙良悟赶紧替他处理了一下,他还是百般恳求要请孙良悟安排,他一定要见一见文若兰。
孙良悟却越听越生气,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生气。
到了晚饭时间,徐氏带着沈妈过来送饭,孙良悟正好要准备下班,过来巡视一下他的病人们,却听到高黎明和他母亲在争吵。
他在门外听了一会儿,好像听明白了。
高黎明明确说,他心里只有文若兰小姐一人,只求一人,若要他与旁的女子结亲,他这一生就不会有幸福。
徐氏被他气得口无遮拦了,完全不像个母亲该说的话了,她对高黎明厉声道:那文家小姐相貌太美,就是个狐狸精,上次那个孙医生陪着一起过来,收拾行李,后来又来了个军官,还是高氏同族的,她这么招男人,你一个读书人,哪里降得住她?
孙良悟听不下去,在门口咳嗽了一声,等里面住嘴了才推门而入。
“高先生,我来看看。”
徐氏好不容易才压住了火气,起身打招呼,孙良悟话里有话地说道:“高先生,既然受了伤,必须静养才能妥善痊愈,比如养伤,你多处受损,切不可只顾了膝盖,却忘记了肩膀啊!”
“这、这是什么意思?”
孙良悟说了几句禁忌的注意事项,又嘱咐徐氏该如何准备膳食,便对他们点了点头,刚出去,徐氏突然追了出来:“孙医生,请等一下。”
“哦,高太太,请问有事吗?”
“真是对不住啊,刚才我太失礼了,孙医生,我想跟你说几句话。”
他们索性走到了外面的小花园中,徐氏才说:“孙医生,我认得你是文家小姐的亲友,多谢你关照我的儿子,我有些心里话,还是想说给孙医生听,你也听听我有没有道理。”
“那文家小姐,我和我的先生都非常喜爱,她是我见过最懂事的女子,还很有学问,试想,哪个长辈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娶这么出色的一位小姐?要知道,若是当家主母出色,则一家兴旺,只是,这文家小姐曾被人看过面相,说她命中会克死第一个男人,你说,就算人家嘴上一说,我做母亲的,能不当真嘛!”
孙良悟奇怪地问道:“伯母在上,我听说,伯父可是很有学问的,高兄黎明也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,咱们高家不会也信这些吧?”
徐氏被他说得脸红,不过,她非常坚定地说:“我作为母亲,现在又生逢乱世,岂能拿自己儿子的安危做赌注!”
这两下,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啊,渐渐的就聊不下去了,徐氏突然话锋一转,问孙良悟:“如此看来,孙医生与文家小姐也不是亲戚,文家小姐如此动人,孙医生莫非——”
孙良悟脸一红,他到底年轻,比起这种中年妇人,还是嫩了些,他回答道:“哪里?良悟与世妹之间,多为兄妹之情,好了,若伯母没有更多想聊的,良悟这就要下班了。”
“等一下,请等一下,孙医生。”徐氏跟了几步,小声道,“高黎明的伤,还望孙医生多多费心了,还有件事,那文家小姐的母亲一次性给了三年半的房租,她还有一年没住,我带来了十块大洋,这是要还给文家小姐的。”
孙良悟迟疑了一下,说道:“这件事,我有空会告诉若兰,让她自己来处理吧。”
孙良悟没有回宿舍,却推了一部脚踏车匆匆赶到了青果巷,文若兰一看到孙良悟到了,不觉欢笑起来,匆匆迎了出来,孙良悟和老郑说了几句话,便拉着若兰到了书房。
“有件事,我本不想告诉你,只是想来想去,你还是该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