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话后,一切都清楚了。
林立舆转向文岳铭微笑,文岳铭仿佛听到了远远飘来的吟诵:
有一美人兮,见之不忘。
一日不见兮,思之如狂。
凤飞翱翔兮,四海求凰。
无奈佳人兮,不在东墙。
他突然哑然失笑,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,也被林立舆和女儿若兰给传染了?
眼前这个男子,分明是发自内心地恋上了他们的女儿了,文岳铭自然也有一份骄傲。
他们的女儿,就是这么优秀!
高仲苏非常坦诚地说:“伯父伯母,仲苏是个军人,保家卫国,是我的职责,仲苏深知作为军人身上肩负的职责,但自从仲苏见到令千金的第一面,夙夜难寐,心中时时刻刻都是若兰的身影,仲苏也知道,若兰还是个女学生,仲苏只是等不及了,一定要向若兰阐明心迹。”
文岳铭突然对此人欣赏起来,林立舆是个多话的,一番询问,竟得知此人虽然年轻,却是个特别有头脑的男子。
高仲苏年方25,有两个兄长,一个弟弟,父母早亡,一家四兄弟相依为命,凭着他17岁时的一个决定,现在他已经拥有两公顷的良田,八间大屋,两个兄长的房屋全都是他出钱盖的,他21岁上被招募进了讲武堂,两年前被并入了黄埔,现在已经是陆军上尉。
“你是说,你家里的良田,都是你开垦的?你是如何做到的?”
“伯父伯母,那时候年轻啊,我还有个四弟,我见他整日里舞刀弄棒的,索性带着他去开垦了一片荒地,谁都说那片地是绝对开不出来的,没想到被我兄弟愣是开垦出了两顷良田,现在亩产水稻已经超过300斤!”
“我四弟是个有心人,他在古河道里找到了野水稻,就开始种植,现在我家的稻田就是方圆百里之内最高产的。”
他家里还有十头水牛,因为尚未娶亲,家里暂时有两个长工帮衬着,平时到了农忙,便雇佣短客,自从他从军之后,家里两个长工也忙不过来,便应乡亲的要求,将大部分的田地租给乡亲,去年受灾,收成不好,只能先保证租户的口粮,不过也有三千大洋收入。
一说到生意,文岳铭顿时来了精神,他问这是如何做到的,高仲苏道:因为其他同乡全都是亏损,只有他家的水稻还有收成,这都是稻种的好处,所以不光是本村本乡,还有外县的人过来购买稻种,所以还有不菲的收益。
文岳铭听得震惊不已,便与高仲苏大谈特谈起来,这才知道,因为高仲苏的两个兄长要比他大了许多,大哥今年已过四十,二哥也37岁了,大嫂虽然老实,那二嫂却是个刻薄的,当初他们小时候两个兄长一直怠慢他和四弟,有了家室后,更加不管不顾了,他自小就带着四弟闯荡,四弟也是个能干的,兄弟二人,还有一群小伙伴,全都是贫苦农家子弟。
“如此说来,贤侄,你还是个大地主啊!”
高仲苏赶紧摆手道:“哪里敢?仲苏也没想到一下子会弄出一百多亩地来,最多的时候,一共开垦了三公顷地,后来两个兄长眼红,便分了些给他们。”
高仲苏对文岳铭毫无隐瞒,还回答了他对行伍是否影响经理家里的田地之疑问,他说:“原先父母留下来的全都被兄长占了,自己与四弟总还是要活下去的,而家中的长工非常能干,就如亲人一样,就去年,自己出了钱为两个长工娶了亲,不过其中一个长工还会算账,几个人一商量就让他当了管家,另外一个精通农作,自己反而成了个甩手掌柜。”
文岳铭虽然开明,听到这种事还是谨慎的,他道:“贤侄啊,下人总还是要提防一下的。”
“伯父,伯母,先父有遗训,为人者,须有杀伐手段,菩萨心肠。一切都要与人为善,从这个角度上去想,便知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,若遇到恶毒阴险之徒,为保旁人之善,与此人者,那必是杀伐手段了!”
文岳铭一拍桌子,大喊一声:“说得好,说得好啊!贤侄啊,你我果然是相见恨晚啊!”
虽说文若兰远去广州,高仲苏还是被文岳铭硬是留下了。
午餐过后,文岳铭拉着他去了后院,非要请他帮着看看自己的护院队。
高仲苏不解地看着那一支队伍问道:“伯父,为何要组织这样一支队伍?”
文岳铭解释道:文氏布业现在生意做大了,经常要走远途送货,再者,整个舞阳镇商业兴盛,时不时会有土匪袭扰,其中最让人头大的便是一支之前走漕运的匪帮,他索性在镇上选了一批孔武有力的,除了护院护航之外,还兼任着保护舞阳镇的职责,规模谈不上乡团,也就是个小小的护卫队。
此时,护院们正在练习,高仲苏看着笑而不语,后面跟着的吉祥早就按奈不住了,不住地冷笑,惹得几个护院马上就不高兴了,马上就站起来一个,文岳铭认得此人是个小头目,名叫李东,是调色师傅李阿达的儿子。
李东和吉祥争吵了几句,吉祥便说他们这些只能唬人,算不得真。
李东便是那日举枪与漕运那几个人对峙的,在护院队中就算是个武勇胆大的,高仲苏见吉祥饶有兴趣,索性对李虎说:“若你不服,不如让吉祥与你比试一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