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梅流泪说:“那天在码头本想上船的,就被我哥带着一帮人追来给抓着了。正要绑起来时,刚好顾家大少奶奶和少爷全哥去码头接货,就拦了下来。
那天,大少奶奶听明原由后,是快言快语的说了好多话。我一句都没听清,就在心里念着:好人,救救我。好人,救救我。
后来,也不知道怎么的,吴县长也来到了码头。说是看看什么航运。我也不懂。
遇上我的事,就问一下情况,明白了后,吴县长就发起脾气来:‘民国都成立二十多年了。还有这等事发生。
是我等革命先烈所不愿见到的。我们抛头颅,洒热血,就是为了我们的民众能自由生活。孙先生的三**义!尔等忘了?’吴县长就是一路的什么词来着?我也不记的多少。”
“慷慨陈词。”秋儿补上。
“对,我也没听明白多少。”听着阿梅说话。秋儿问:“阿梅,你爹娘送你进过学堂?”
“他们那会送我去上学呀。”阿梅说,“有一年,村里来了一个先生说,要救国,得先从民众的教育开始。就在祠堂里办了一个免费学堂。
村里好多孩子都去了的,我也就那时认的几个字。后来不知道咋的,先生就走了。我们也就没处学了。那像秋儿姐您呀,都可以考省立女校了。以后您嫁到顾家来,多教教我。”
“好。”秋儿拭去了阿梅脸上一泪痕。问:“那后来到了顾家,你家人没再来烦你?”
“没来过。”阿梅心慰的说, “当时,得大少奶奶和县长的护佑。他们就没在绑我。
但是我哥,要我和他们回去。我不回。他们就拉着。我很是无奈的看着县长和大少奶奶,希望他们能把我留下。
当时县长说:‘无法无天,没有王法了吗!?光天化日之下,在我堂堂的顺县,居然还发生抢人事件。我县之悲呀。’后来又说了一些很是书生气的话来。
可是解决不了我的实质性的问题呀。我哥说:‘县长大人,你说了这么多,对我一点都没有用,我在乡下说了一门亲,对方说了,要不换亲,要不就拿三十块银元来。’
当时我一听都吓死人了,那里弄那么多钱去。”阿梅泪珠不断的流着,“我那哥好不要脸的说:‘县长大人,要不您就把我妹妹收为小妾,这银元您就出了吧。我们还就成了亲戚是不?’当时把县长给气的话都说不了。打着拐杖直跺着地恨恨的说:‘刁民!刁民!’”
“你哥还真是不像话。”秋儿很是同情阿梅。
阿梅说:“我哥说:‘我那管我是什么民呀,谁给三十块大洋我就走人,没钱?我就带人回去。就这么着,县长大人您看着办?’他倒是威胁县长老爷来了。
那一会儿县长也是好为难的。这时大少奶奶说:‘你说话算数。’我哥说:‘算数,在怎么说,我也是个男人。’听的这话来,在场的好多人都笑了。
大少奶奶说:‘好,那就立个字据,我出这三十块大洋,以后不准在难为这姑娘了。’
大少奶奶很是豪爽,像书里说的那些个侠客。当时就立了字据,大少奶奶就叫全少爷回到饭店的柜上支钱去。
字据上立的大意是:三十块大洋买了我的自由,让我哥和我爹娘他们再也不要拿我去换亲,也不许逼迫我不愿意做的事。
细节我也记的不大清了,大概就是这意思。后来就让我哥签字,县长也签了字。
大少奶奶让我收好我哥签字的保证书。她是怕我回去后,我哥他们还会逼我去换亲。
可是,我那里还敢回去呀。一会儿全少爷和大少爷来了。我那哥好不要脸,‘哟,这不是顾家大少爷呀?你媳妇可真好,三十块大洋给您买了个小妾。’
当时,大少奶奶就是狠狠一巴掌给扇了过去,我哥嘴都出血了。现场的好多人都拍手叫好。我哥捂着嘴巴说:‘大洋拿来!从此后,这妹妹我---我----我不要了。爱干麻干麻去。’
大少爷把大洋递给了我哥,他接过钱清点之后。就带着来抓我的那帮人走了。
当时县长很是悲愤的说:‘民之痛,国之悲,’因为发生在他眼前的这件事,他却解决不了。
后来大少奶奶问我可有去处,当时我就跪了下来磕谢她。说我没有地方去,请她收留我,就要有口饭吃,晚上有个地方睡,我愿意为她做牛做马。”
秋儿说:“大少奶奶救下你,可不是让你为她做牛做马的。”
“当时大少奶奶也是秋儿姐您这么说的。”阿梅擦了一下泪水,“后来我就留了下来,我以为会在饭店做事儿,可大少奶奶说家里需要人手,就让我来家里。
秋儿姐,我常听太太和老太太说起您的。我还没见您时就喜欢您了,那天见您来送老太太的禧服。秋儿姐,您真像老太太和太太说的那样,您真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