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儿点点头:“记得,后来您背我回家,那时我觉得舅妈您的背好暖和。”秋儿又问,“那我爹娘是如何没了的呢?”
舅妈叹了口气:“我们也问了,那人说:‘革命斗争很复杂。让我们带好孩子,其他的就不要多问了。’秋儿,你刚回来时,就要听到有人议论你爹娘。让我听见了,我也是狠狠的对那些议论你爹娘的人说:‘你们还想怎么样!?这孩子已经没了爹娘,你们还想让这孩子怎么样?还想让我们秦家怎么样!?’那时舅妈感觉舅妈就像个市井泼妇。”
“舅妈您不是,那是因为您爱我,您就想护着我,让我平安的长大。”秋儿流泪靠着舅妈,“您和舅舅就是我的爹娘。舅妈您说,我是长的像我爹还是像我娘?”
“你长的爹娘都像。”舅妈说,“你的眼睛像你爹,脸和嘴像你娘。”
“舅妈,我爹娘有照片吗?”
“这可没有。”舅妈接着说,“后来,你上学读书了,那年你外公走的时候拉着你外婆的手说:‘好好的照看秋儿。’就咽气了。那时你读书又那么上劲,可是想到你爹娘,我们就决定不让你考省立女校。秋儿,别怪舅舅和舅妈噢。”
秋儿抹了一下泪:“我不怪的,这样也好,我就一直留在外婆和舅舅,舅妈的身边了。不像大哥和二哥,几年来也难得家一回,虽说也常有书信来,也不及我在家好。二哥留洋回来后,我们还知道他和二嫂在上海,教会医院做医生。大哥和大嫂就知道是在一家公司做事,具体也就不知道他们在外面做什么了?都好久没来住信了。”
“做什么都好,就要不干革命就行。”舅妈心有余悸的说,“可是,现在也留不住了,我的秋儿就要嫁人了。”
“舅妈。”秋儿腼腆的喊了一声。
这时一个绣娘姐姐着急的走来说:“秋儿妹妹,你快去绣坊看看吧,阿慧绣的那只凤凰翅膀是断的。”
“啊。”秋儿站起来,擦了一下眼,“舅妈,我去看看去。”
“哎,去吧。”舅妈说,“我也该准备做晚饭了。吃完好到顾家看戏去。”
秋儿与绣娘姐姐一同来到绣坊,刚来不久唤为阿慧的绣娘是紧张的急低着头,两手搓着衣边站那里,看到秋儿来了,怯怯的喊一声:“秋儿姐。”
阿慧姓柳爹早逝,常受家族叔伯的欺凌,母亲很是辛苦的拉扯她长大。她只想嫁个好人家,带娘一起过,也就离开那个家族了。她来秦家绣坊后她娘一个人在乡下。
秋儿微笑着安慰她“没事的,我看看。”就坐在了阿慧的绣花架前。玩笑的说:“这只凤凰飞的太累了,翅膀都受伤了,看我来给她疗伤。”说着就穿好丝线。
一针一针的把那看似断了的翅膀给接上了。秋儿一边绣一边说:“看,这样接上不难的。”秋儿走着线接着说,“不久我就要出阁了。以后你们有不明白的就多问问舅妈,我的手艺就是舅妈教的,现在舅妈年岁大了,眼神不太好就不大绣了。舅妈年轻时,到省城大绣坊做了五年的绣娘。这个好多人都晓得。”
看着断了的凤凰翅膀,在秋儿的针线下,羽毛舒展了起来。愁眉也舒展起来的阿慧说:“秋儿姐,你不就到顾家吗,又不远,不懂的可以跑去问你的。你也可以常回来。”
一绣娘姐姐说:“那也不一定,顾二少爷是在省城做大事的。”
秋儿说:“是呀,我走后,这个绣坊那就多靠大家了。”说着离愁的思绪就上来了,有三个好几年都在这里的绣娘姐姐就抹起眼泪。
秋儿说:“我还是会时常回来看看大家的。”
阿慧问:“秋儿姐,就一个月不到的日子了,你的嫁衣和那些婚被来的及绣吗?”
“哎哟,”阿珠说:“我们的阿慧可真操心呀。告诉你吧,在平时不太忙的时候,秋儿姐和我们是一针一线都准备好了,不过,秋儿姐的嫁衣是自己绣的。”
“阿慧,在不忙的时候,你也可以从秦伯那里拿几块料子,我们也可以帮着你绣,不收工钱的。阿珠的我们也绣过了的。”
阿珠不好意思的笑说:“有些东西姑娘家是该早准备点的。”
秦家的绣娘和伙记,舅舅秦延信不让他们称老板,老板娘。就叫秦伯或秦叔,秦伯母和秦婶,就像一家人一样亲切。
“哈哈哈。”大家开心的笑
“是呀,等你出嫁时就不用赶工了。”
“是呀,是呀。要不我现在就去秦伯柜上问问。”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起来。让还没有婆家的阿慧,是一脸羞涩的含笑求救:“秋儿姐,你看她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