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儿流着泪安慰的拍了拍吴国泰。
吴中泰用那伤残的右手擦了一下泪水说:“从小,民安就没有离开过我。就是我先去省城上学了,他后一年来的,就分过那么一年。
我这手指,是被一颗子弹打没的。伤好后,战争还在继续,我就留在炊事班。虽说上不了前线,那也是一样的抗日。
后来鬼子投降了。我伤残,就复员了。可是,我确没有家可回,我爹他是汉奸呀。那时,全国都到抓汉奸,打汉奸,杀汉奸。
我不可能回一个汉奸的家。我也是抗日战士。后来就跟着一个同学到了上海,还没安顿下来,又打内战,我就跑到香港来了。
人生地不熟的,语言又不通,我又残疾,很难找到事做。心又急,我就病倒了。得一家小货行的老板收留。
病好后,我就留在他家干活,他家有个女儿不会说话,是小时候生病发烧烧坏。脑子还是好的,不会说话也听不见。她人很好,时常照顾我。
我就与她结了婚,生了两个孩子。她家嫂子时常的说些难听的话,我不在家的时候,她嫂子常给她使坏。她都没对我说,就自忍着。是孩子告诉我舅妈老欺负他们。
半年前,我们就搬了出来。岳父给了点钱,我们就在一个大杂院里租了个房子。我也没在她家铺子做工了。
大杂院里的人很好,我告诉他们,我没工做。他们也会给我找点临时的活。有红白喜事,就会叫我去帮点忙。
没事,我就在家里糊火柴盒子和药盒子。孩子们也是时常的吃不饱。租金也是欠着的。唉。”吴国泰叹了口气,泪眼羞怯的说,“有一次,我送药盒子回来刚进院子,就听到孩子在哭。
我冲进屋,看到还不到一岁的念安摔倒在床下。她娘背对她在糊火柴盒,是一点儿也没听见。
我走向前去抱起孩子,还好没摔着。”说到这里,吴大国泰很是对不起孩子的又一次哽咽说不下去了。
秋儿能理解他的心情。也不问他,等他舒缓了一下在慢慢说:“念安就是额上肿了个疱。她娘这才反映过来,抱着孩子泪眼自责的看着我。
怀民也从外面回来了,哭着说。都是他不好,他看妹妹睡了,他对他娘说,到外面去玩一会儿。如果他不贪玩,妹妹睡醒了他就喊娘过来,妹妹就不会摔下床了的。”
吴国泰擦了一下泪水,“秋儿姐,我觉得是我没本事,让他们娘儿仨受累了,就抱着他们说,是爹不好,爹没本事赚钱,让你们跟着爹受苦了。怀民说,爹没有不好了,是怀民不乖,让爹担心了。
在家,我也只有与怀民说说话。他有三岁多。两个孩子的名子:怀民和念安。那是我忘不了民安。秋儿姐,我时常的想他呀。”吴国痛苦的泪水直流。
秋儿也非常难过,她也不问,等吴国泰缓缓情绪。
过了一会儿。吴国泰接着说:“今天我去交火柴盒回来。路过公园,看到一群孩子在欢快的玩着。我在想,几时也让我的两个孩子一样的玩一次。后来就看到是秋儿姐您,您还是那样子没变多少。我也才认得。秋儿姐,我。”
秋儿泪眼的拍着吴国泰,看了一下手表说:“秋儿姐明白。”就站了起来。吴国泰也站了起来,他不敢看秋儿。
秋儿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来递给他。说:“都这个点了。秋儿姐也不留你,要不,弟妹她一个人在家带两个孩子会很担心你的。这个你先拿着,安排一下家里的事。星期一你到公司来,我给你安排个事做。”
吴国泰接过钱感激涕零的说:“谢谢秋儿姐,谢谢秋儿姐。”
秋儿说:“说一下地址,我叫几个人过去帮你。把家给收捡一下。”
“不用,不用。家里没什么可帮的。我星期一定来公司。谢谢秋儿姐。”吴国泰紧握着钱。对秋儿鞠躬道谢。秋儿看出吴国泰的难为情。
吴国泰的自尊心,可不想让他的秋儿姐看到他现在家的样子,就是一间放满火柴盒子和药盒子的房子。除了几件衣服外,房间里所有的家俱全是房东的 。
秋儿诚恳的说:“别说谢谢了,你就是我弟弟,一直都是。哦,你知道我的公司不?是章氏航运。”
“知道,知道的。”吴国泰泪流涟涟的说,“常听人说章氏公司的女董事长好了不起。今天我看到您们在公园,我也问了一下路人,路人告诉我说,是章氏的章董事长。
回到家,我给孩子她娘和怀民说了我见到我姐了,是章氏航运的董长。我要来见您。来时怀民还对我说,爹爹,如果姑姑不理您也不认您,您也好好的回来,我们一家人在一起。”
秋儿觉得怀民这孩子太懂事了。泪眼的问:“那这些年,你为什么也不来找我?”
吴国泰说:“我不知道是秋儿姐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