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三天里面发生了什么，江竹泓现在无法回忆起来。

她依稀记得自己在屈梓耀身上寄托了点希望，但如今她也不好直接出去去见他，万一被人看见就糟了。

她不记得自己如何触怒了那位阴晴不定的医生，但是再不做出些行动，她的任务很有可能被无限重启。

江竹泓把目光又移回江杏身上，江杏便问：“有事吗？”

她犹疑问道：“林常桦什么时候来？”

江杏道：“不清楚。”

“给他打个电话可以吗，我想见他。”

话音刚落，她就看见了江杏的眼神变得阴冷，眼白翻出来，直勾勾盯着她。

感觉就像一块阴霾。

江竹泓道：“你怎么了？”

江杏变回平时模样，带了点笑意，问道：“你喜欢林常桦吗？”

她心想这也不是我喜不喜欢的事情，便道：“他是我对象啊，我当然喜欢。”

江杏没有说话，头也没有动，但是眼眶瞪的很大，眼球不停转动着,扫过她的全身上下。

“你……”江竹泓后退了半步。

“吃饭吗？我来做。”江杏盯着她的动作，笑了一下。

这话说起来没头没尾的，江竹泓不好接下去，便道：“我不饿。”

“早餐总要吃的吧？”江杏坚持问，好像一定要等她的回答。

江竹泓思考一会，她想不明白江杏在想什么，她现在怀疑江杏已经病了，这会儿的表现很不正常，热情到诡异。或许她这种不正常的反应是之前杀人留下的后遗症。

江竹泓试探着道：“我要见林常桦。”

江杏猛然站起来，一步步走近过来，那张苦情剧女主的脸此刻看上去极其有威胁性，“你为什么想见他？”

“我是江杏，是他女朋友啊。”江竹泓故作理所当然。

“你——”江杏盯着她的眼睛，嘴唇微动，“你不是江杏。”

“我是江杏。”江竹泓坚持道。

“不，我才是江杏，我是江竹泓的妹妹。”江杏微微笑起来，眉毛却下撇的更多，看不明白是哭是笑。

江竹泓蹙眉，自己现在不是还要走江杏的人设的吗，结果现在江杏要回自己的身份了？

见到江竹泓僵硬的表情，江杏脸上的表情更哀了，“怎么连你自己都忘记了吗？”

江竹泓意识到这是一个突破口，继续问道：“那天晚上，究竟发生了什么？”

江杏垂下眼眸，“那天他们叫我们回去吃晚饭，说姐妹之间哪有隔夜仇，但是你没有来，我一个人去了。”

她抓住江竹泓的肩膀，手指关节泛白。

“你记得吗，你还记得吗？江竹泓。”她连环追问道，身子不断和她靠近。

江竹泓的微张着嘴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
她继续道：“我和你的区别很小，我知道如果是我一个人回去，她们肯定不会给我好脸色，所以我在脸上点了你的那颗痣，扮作你的模样。结果他们就真的认不出来了。”

她吐气如兰，手指移到自己脸上，白嫩的手指几乎要戳进肉里。

“太讽刺了，江竹泓，家里人居然也分不清你我。”

长得相似的双胞胎，站在一起就是一面镜子，微笑都是对称的。

从婴孩时期就呆在一起的她们，本该是对方最亲密的人。

“你是年少就离开了不错，可是我一直呆在家里，就这样他们也没认出我来。”她笑了起来，露出上排牙，可是声音那么难过。

“我以为他们会好声对你，结果他们把我当作你，直接威胁我，说我代弹，到最后我自己也记不清他们说了什么，我站了起来，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全都死了。”

江杏眼泪流了下来，表情如野兽般嘶牙咧嘴，完全不在乎形象。

“代——弹”两个字被她拉的很远，江竹泓在里面听出了一种不敢相信的味道。

“你要是没代弹，他们为什么威胁我？”江杏继续质问道，但是她想江竹泓现在也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了。

毕竟她失忆了。

江竹泓伸手欲去安慰她，被她打开，“如果那晚上，你去了，结果就会不一样，可是你失约了，你为什么失约，”她摇晃着江竹泓的肩膀，用力吼道：“为什么？”

“我不记得了。”江竹泓的声音梗塞，“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

“不记得了。”她喃喃道，“真是这世界最好的借口。”

江竹泓道，“我没有故意去忘记，难道这一切不是你授意周存做的吗？”

她笑了起来，表情十分怨毒，看上去又可悲，“周存是我能控制的吗，难道他不是和你最熟悉吗？”

“熟悉？”江竹泓无意识重复一遍，“在这里，我没有任何熟悉的人。”

二人都不在说话了。

江竹泓知道装疯的最高境界就是任性，任自己的情绪淹没别人而不是自己。现在她已经分不清江杏是不是也疯了。

好一会儿，室内安静如考场，奇异的平静感从这里蔓延。

江杏继续问道，“那林常桦呢？你那么讨厌他，为什么也不能把他留给我？”然而没有等她回答，江杏自己便给出了回复，“你真的太自私了，我恨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