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似曾相识的奇异感觉，让她不得不怀疑一个人。

维森。

脑中盘桓多时的疑问差一点在对方询问的眼神下倾泻出来，江竹泓及时收回目光，看向了室外。

入了深秋的天空总是寂寥的，蓝不够透，白也不够彻底，纠缠在一起就像是混沌的颜料水。

江竹泓抚摸着女神像，冰冷的质感。轻轻叹气，“明天你同我一起动身吧。”

森惊喜地看着她，江竹泓却不再说话，认真的看向女神像，庄严、高高在上，眼神也含着威严。

金色的眼瞳没有一丝灰质，纯粹如镜子，看人的时候不带任何情绪，森觉得自己在她眼里就好像被琥珀关住的虫子。

光明和夜晚，最好的对立。

“殿下是在担心什么？”

竹看过来，眼里的担忧还未收尽。

森这一刻几乎沉沦。这是一种着迷的感觉，上位者偶尔的示弱、脆弱。

竹无法放松下来。窗外的天有些阴霾，阳光很难挤破云层，此时孱弱的阳光好像是呼救。

居民把她当月光，但是她自己明白，夜晚于她是最危险的时刻。

父母的死，还有针对自己的无数刺杀。

“……出发吧。”

跨上马的神女又回到那个冰冷的雕塑里，仿佛刚从求救一般的眼神只是自己错觉，周围骑士整装待发，愈发衬的她英姿勃勃。

国家的神女，居民的月光。

森的眼神暗下来，觉得神女的雕塑冰冷无比。

她还是喜欢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。

马停在墓地不远处，四个骑士加上她们二人，纷纷下马。

他们四个和守在圣殿的骑士不一样，是常年驻守城内清除吸血鬼的骑士，见识过的东西要比圣殿的人更多，最近又跟着奥莉薇娅一起掘墓钉尸，享受居民的崇拜，好不威风。

反观这位神女殿下，虽然经常出任务，但是为人过于冷漠，不像奥莉薇娅那般温柔，听说她在圣殿经常针对奥莉薇娅，现在又说对方的十字架封钉是错的，强拉着他们来这里重新返工。

他们可没忘记奥莉薇娅那可爱的眼神，羞红的脸颊。

该死，所以是这个高高在上的神女欺负了她吧。几人心里都憋着怒火，要是神女等一下没能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，他们就会直接向圣殿投诉的。

停在原地的几人稍作休整，竹便打量起了东城墓地。

此时天色尽晚，乌鸦徘徊于上，不时发出一阵凄厉的声音。乌云密集，显得天色更加阴沉。

看来明天是个雨天，如果是阴雨天的话，吸血鬼也可以出来活动。

她问：“324，这几天天气怎么样？”

“系统估算了一下，都是雨天。”

连日不晴，真是好兆头。

为首的小队长见她一直不说话，冷着脸道：“殿下，天色不早，我们等明日再做准备吧，现在先回城内休息。”

江竹泓并不正面作答，反问道：“你长期在城外，连续作战的实力如何？”

他开始自夸，“那在圣殿中还是一等一的。”

忽略他话里的刺，她淡淡道：“那你们和我一起熬夜做了这些尸体。”

小队长脸色一沉，“有这个必要吗？反正也不急。”

“急。”

见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，他不耐烦道：“这安排好端端的干嘛要改？奥莉薇娅带我们做完尸体封钉的时候，百姓都说好，吸血鬼也的确减少，现在你口说无凭的就要推翻我们的心血，还赶得这么急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针对谁。”

他这话暗示的太明显，大家都知道他在说奥莉薇娅和竹之间的矛盾。

江竹泓淡淡道：“你随我来看，再来说急不急。”

她走向最近的坟墓，使了个法术，打开了棺材，几人围上来，瞧见一把十字架横穿过里面的尸体，尸体面色青白，却毫无浮肿，宛如刚刚去世的人。

“你什么时候封钉的这具？”

“这……这是一周前的尸体。”他身边的骑士替他答道，“可是这尸体他、他还没烂啊……”

那小队长脸色也差了，仍在强硬的说：“说不定是你搞错了，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，要是封钉棺材会有事，守灵的早来喊人了。”

一名骑士奇怪的问道，“说起来这守灵人怎么没出来？”

众人开始四下寻找，江竹泓心里已经有了答案，守灵人十有八九是遇害了。这尸体将便吸血鬼的时候，夜晚多异响，定是奥莉薇娅担心他泄密，已经将人杀了。

不远处，一个骑士找到那个守灵人的房子，惊叫一声，那队长不耐道：“你小子叫什么呢，跟个娘们似的，丢不丢人。”

他推开门，进了房间，也僵在门口。

竹掠过他，刚要进去，那队长拉住她，脸色苍白，“殿下，这，您还是不要看了吧。”

她摇摇头，“我不怕。”

内屋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。守灵人死了，脖颈似被野兽咬断，伤口淋漓的血已经干了，血迹滋到一面墙上，其中一截森白的喉管可见空洞，两只眼球拼命上翻，血丝宛如树根交错。

手臂维持着一个用力抓捕的姿势，可惜手指被人连根削去，那场面太过冲击。

已经有些腐烂了，看来有些时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