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家后,已是晚上,爸爸出去开会,好几天没回来,和其余人又有着宛如陌生人的隔阂。她觉得家里又大又冷清。
江竹泓曾如此渴望亲情,但是她真正回家后却并没有发现如想象一般美好。
哥哥对别人维护,爸爸总是不在,母亲离世了,还多了一位看起来就不喜欢自己的女人。
记忆里为数不多的童年,印象最深的就是母亲,但是回家后却被告知母亲在几年前的车祸里去世了。交谈间话语短促,可见对方的遮掩。
今日再听喻平之一说,她便开始怀疑,母亲的死是否有蹊跷。
刚好看见管家爷爷正在对下人做明天的工作安排,她走过去。
这位爷爷模糊的与当年记忆融合在一块。这时她才恍惚有了家的感觉。
哥哥已经长大,父亲老去,唯有爷爷一如既往。与这空旷的房子。
“管家爷爷。”
他盯着江竹泓,眯了下眼,似乎已经有些近视。然后发现是她,亲切的喊了声小小姐。
小小姐。从前这里只有她一个小姐。
她比江柔熟这里的一切,但是随着自己多年的流落异国他乡的,记忆早已模糊,回来之后也物是人非。她爱的母亲已经离世。
人最意难平,多年的盼望逐渐在凡尘消磨里冷却。此事最像当初热恋走到婚姻尽头,最像童话剥开只剩政治游戏,抛开多年记忆的美化,她发现自己的家其实和别的有钱人的宅子半斤八两。
她觉得自己变了。
没有恨不恨江柔的说法,江竹泓只是希望对方滚出家里,她不愿意看见多余的人。其实这种心态恰好说明了,她对家里的变化的不安,她只好做一些什么事情来挽回。
她被贺云灏带走开房,压制住不能翻身。她被诱拐多年,辗转各地难以脱身。心里最盼望的就是回家。
回家第一天,江行泽不曾为她挡酒。而且夜店那晚,江行泽打量她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一个女人,而不是一个妹妹。打量她这个流落在外的风尘妹妹。
那时她忽然想笑,很快又想哭出来。
我已经过了童年对家眷恋的时期,回家时居然只觉得这么多年我贪慕的居然只是一个幻想中的家。
从发呆中剥离开来,她望向关切看着她的管家爷爷,“爷爷,我妈妈怎么去世的?”
管家爷爷忽然就支支吾吾起来。
旁边那位洒扫女仆忽远忽近的扫着,管家说:“你快走吧。”她领了命令,收起扫帚走了。
大晚上来他们旁边扫什么地,他有些奇怪的想。
“爷爷,我想知道,告诉我吧。”
江竹泓低头,静默着等答案,无意识的卷起了手指。
这个动作与小时候的小姐是一样的。他差点心一软就要说了。
但是按现在两个小姐的关系,恐怕她得知后会闹得这个家不可开支。他没忘记小小姐回来第一天就和那人一起摔下来的故事。管家只好拿工作当借口,彬彬有礼鞠躬后离开。
他离开没多久,便接到电话,他看了一下屏幕,是江柔。
江柔甜美的声音传来:“若是妹妹和爷爷问起什么,爷爷尽管说就是的。”
他眼里闪过疑惑,小姐怎么知道他刚才在和小小姐交流。
“但是,事情有关她亲生母亲,这么莽撞说出来恐怕不利家庭和谐。”他谨慎道。
“没关系,爷爷,她总要知道的,这一关我迟早要过。”
他欣慰的想,大小姐还是长大了,和从前那个有些任性的孩子不一样了。
没收到答案,江竹泓失望的回了房间,不出片刻,有人敲开了她的们,一位女仆安静的站在门口,“管家在楼梯口等您。”
管家爷爷到最后还是说了,“大小姐小时候比较任性,虽然平时看上去乖巧,但是生气起来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,有一天她和先生吵架,然后从家里跑出去,江夫人心急如焚,也跟了出去。那时候庄园的安保还不强,经常有私家车开到附近来看风景,夫人正好被一辆偷跑来看风景的车子撞了。”
“唉。她的遗愿就是再见您一次,现在您平安长这么大,也算告慰了夫人在天之灵。”
是江柔这个鸠占鹊巢的外来者害的妈妈死掉的?
江竹泓眼神冷漠问,“她怎么走的。”
管家没反应过来:“夫人是车祸当场没了的……”
江竹泓:“我说林柔。“没有用江家的姓氏。
管家爷爷惊住了,“小姐,您这是?“
她露出冰冷的杀意,“我要杀了她。“
楼梯口新装的探头一闪一闪的亮着微弱的红灯。
自从两人摔下楼梯那天后,家里到处都装了新的监控。还可以录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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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即,江柔的手机接到了一条备注为贱人的短信的邀请。
极楚公园,我想约你吃饭,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而道歉。
落款:江竹泓。
她勾唇一笑,竟有江竹泓的几分模样。
她这个新回家的妹妹虽然坏,但是很没脑子,这么轻易的就被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