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到停车场,江行泽已经在停车场等着她了,上了车他便问道:“工作怎么样?”
“还行,就是你的老秘书似乎有些不服气。”
“不服才是人的正常反应。”他平静的说,“你是空降的关系户,对那些多年打拼的人来说不公平。所以你要更加努力,让大家看到你的实力。”
“我会加油的。”江竹泓静了半晌,又道:“为什么带我来看这个客户?论经验哥哥你应该叫刚才的那位秘书来吧。”
江行泽默然,道:“不行。最近我们公司的一些东西遭到泄露,我只能叫一个没接触过公司的人来。”车停在红绿灯前,“这也是父亲让你这个完全没接触过的公司的人来的原因,家里人总不可能有叛徒。”
“那我们去哪?”
“云听,一家开了没多久的高级会所。”
听见这个名字,江竹泓的脸上有片刻的僵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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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开到会所前,金碧辉煌的灯映的这一片亮如白昼,有人替江竹泓拉开车门,恭恭敬敬的朝她伸出手臂。
进去见室内流水格局,上面搭着木桥,水车慢慢摇着,几尾金鱼安静的游着,时而冒出水面,发出石子落水般的声音。旁边有一樱花树,衬得室内一片温馨,走近了看发现居然是真树,上面系着小铃铛,铃铛结构精巧,人走近了就发出零零碎碎的声音,不吵也闹,是有些禅教的神彩。
这里的布局实在是太眼熟了,很难让她不想到从前红灯区的种种,她愈来愈不适。
保镖恭敬的说:“请。”二人进了门,转过精巧的楼梯,推开木制的门,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理着板寸,鼻梁架一副金丝眼镜,神色并不严肃,脸颊稍有肉感,反而让人感觉他还在读博——身上有种学生气,正细品着茶水。
旁边站着一位女人,恭敬的侍在左右。
而江竹泓看见他的第一眼,如坠冰窟。
这是她在东南亚的金主,贺云灏。
难怪了,云听,贺云灏。她心里的词句都碎开,房间温度适宜,她却惊觉自己手心冰冷。贺云灏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。
贺云灏注意到她的动静,抬头看向她,目光平静。
那眼神深邃,带着冷漠的审视,使得从前种种不好的回忆都涌上她心头。
贺云灏与那些偶尔来玩的客人不一样,他在东南亚那边有很多生意,很长一段时间江竹泓都被他包了,老鸨还以为她要当上贺少奶奶,巴结了她很久,整日甜蜜蜜的叫她,直把人当宝。
但最后江竹泓和他闹翻了,二人不欢而散,江竹泓以为贺云灏对自己没兴趣了,于是趁那个时候,以贺云灏为借口骗过妈妈桑,迅速赎身出来了。
此人脾气古怪,做事狠辣,江竹泓非常害怕他。
本以为永远不会再见的人,此时此刻竟在这里遇见。江竹泓神情恍惚,江行泽问:“怎么了?”
“没。”她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。
目前只有江行泽和喻平之知道自己是在外面混过的人,但是他们却也不知道自己混的这么大,要是他们知道了,该怎么看自己呢?
江竹泓手指颤抖,一时没接住贺云灏递过来的茶,撒了他一手。
江行泽声音稍严:“别发呆。”
“是。”她慌乱的说,给贺云灏擦手,但贺云灏直接抽手回去,他旁边的女人——或许是秘书,给他安静的整理。
贺云灏慢条斯理道:“这位是?”
“我的妹妹,也是我的秘书。”江行泽说。
“是吗?”贺云灏用看陌生人的眼神打量她,“很美。”
“谢谢。”他眼里有淡淡的自豪之意。
“今天来的目的,想必江少也是知道的,江家在生物制药方面是国内的领先人物,我们想要合作做一批抗癌药物。”
“嗯,”今天他与贺云灏有磋商意向,两人将会就未来订立的合同谈一些条件,假若谈成功了,将会开拓江家的国际市场。两个男人开始聊起商业前景,互相夸奖对方的年轻有为。
“我在东南亚也认识很多人。“贺云灏自然的接上江行泽开拓市场的话题,江竹泓安安静静的坐着,假装听不出弦外之音。
“早有耳闻,不知——”江行泽的电话震动了,他看了眼屏幕,是江柔的,犹豫了一下江行泽说:“不好意思,接个电话。”
江竹泓知道他的电话调的是静音,这时候还响,说明他把江柔的电话给特别备注了。她情绪更显低落。
江行泽出去了,剩下三人默默无语,江竹泓明显是不想独处的,她马上站起来想要跟着出去,那女人却挡住了门。
这女人身上有她熟悉的痕迹,她直觉认为和自己是一个地方出来的。
“贺少这是何意!”江竹泓恼怒的说。
“从前你是我的秘书,跟着我出去谈生意,也见过不少人。我认得出你,你以为别人认不出吗?”
她脸色一变,心里多了惶恐,贺云灏站起来,弯下腰,与她双眼对视,“你跑的真快。”
他手摸着江竹泓的下巴,微笑道:“我的人刚刚查出来,你在这里的一家夜店打碟——倒是很难想象你这么文静的人会去那儿。也对,你没有会做的事情吧,除了床上风情好一点。”
“闭嘴!”她忍无可忍,眼里已经有了泪水。“我已经离开那里了。”
“离开?”他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,“雪泽,过去没有那么好消失,明白吗?”
他打开自己的手机,点开照片放在她眼前,“我的手机里有不少你的照片,你也不希望你哥哥知道吧。”他自顾自一笑,“哦,忘记了,你哥哥也是个狠角色,是我的最大对手之一。”
江竹泓已经不想听下去了,她哽咽道:“你想要什么。”
“你觉得呢?雪泽。”
“别穿职业装,我没允许你做别人的秘书,知道吗,雪泽。”他的话里有笃定的自信,他知道江竹泓会照做,他也知道江竹泓什么都不敢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