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,夏华和秦良玉谈了很久,发现拥有共同话题的两人越谈越投机,夏华很愿意对秦良玉“多多泄露天机”,因为这是只有利而无害的,秦良玉如果变得比历史上的更能打,对大明朝、对华夏来说,当然是好事。
不知不觉,夕阳西沉,秦良玉虽然跟夏华谈得“相见恨晚”、意犹未尽,但也知道继续留在这里不方便,于是向夏华告辞。
在送秦良玉出门时,夏华看到刘洁悠然自得地坐着马车逛街回来了。
十分钟后,夏华步入刘洁的房间,语气冷淡地开门见山问道:“你为什么要欺负词儿?”
刘洁先是一愣,然后脸色蓦然变得很不好看:“词儿?你不是一直叫她‘宋小姐’的吗?”
夏华冷冷地道:“我叫她什么我乐意,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刘洁一下子气恼起来:“她做事不懂规矩,我教训一下她,不可以吗?”
夏华笑起来,克制着心头涌起的怒意。
刘洁的那点儿小心思,夏华稍一思索就明白了。刘洁和宋词儿都是夏华的娃娃亲对象,对宋词儿,刘洁既带着傲慢的优越感又轻蔑不屑,宋词儿的出身是她望尘莫及的,宋词儿的父亲是进士、京官,刘洁的父亲只是一个里长,本来,刘洁是万万比不过宋词儿的,但宋父走错一步棋导致满盘皆输,刘父则捡漏不战而胜。此二女最终“殊途同归”都到了夏华身边,刘洁是名正言顺的“夏家主妇”,宋词儿则身份尴尬、不主不仆,在刘洁面前天然矮上一头。看到一个出身远远比自己好的人如今居于自己之下,这种感觉…懂的人都懂。
打破刘洁这种心态的是除夕夜的那件事:夏华让宋词儿坐在了主桌边,他一侧是刘洁,另一侧是宋词儿,这意味着什么是显而易见的。对此,刘洁深感震惊,她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危机,同时还感到怨怼、不公、不甘、嫉恨。与此同时,夏华把织夏、绘秋、绽冬派去肥皂作坊工作了,家里婢女数量大减,赵炎是男的,赵海是书童,杨氏是保姆,杨青太小,刘洁能指挥的婢女只有绣春、宋词儿、丹儿了,虽然宋词儿、丹儿并不是夏华的婢女,但在刘洁看来就是的。刘洁不太敢对绣春作威作福,她知道绣春武功很高,但对宋词儿和丹儿特别是宋词儿这个“越来越威胁到她地位的情敌”,她当然不会客气,专门找宋词儿的茬发-泄怨气。
就这样,宋词儿开始处处被刘洁针对、恶意刁难,宋词儿明明不是婢女,刘洁却要求宋词儿给她倒洗脚水、倒夜壶,甚至找借口羞辱、打骂宋词儿。宋词儿认为夏华和刘洁是“感情深厚的患难爱人”,所以忍气吞声,也不敢声张,更不敢向夏华告状,只有丹儿看在眼里,次数多了,丹儿实在忍无可忍了,冒着“可能被夏华一怒赶出家门”的危险对夏华说了实话。
从理性的角度分析,刘洁这么做根本就没有正面意义,但…被怨气妒火冲昏头脑的女人做事哪里还管什么理性和逻辑。
听了刘洁这句强辩,夏华冷笑道:“第一,词儿不是婢女,她是自由身,你无权使唤她;第二,什么叫‘她做事不懂规矩,我教训一下她’?就因为她给你端的洗脚水温度有点高了,甚至根本就不高,纯粹是你找借口,你就把她一脚踢了个跟头?我允许你这么做了吗?啊?”他正颜厉色,猛地提高声音。
刘洁先是心头一惊,继而也冷笑起来:“姓夏的,你到底是不是男人?你还有没有志气?你难道忘了你当初走投无路前去京城投靠她宋家,她宋家是怎么对你的?她爹的命可是你爹救的,结果她爹却对你翻脸无情!如今,你居然还对她怜香惜玉起来了?不错!我是欺负她,但这不也是为你出气吗?你居然吼我?”
夏华沉声道:“她爹是她爹,她是她!对我忘恩负义、恩将仇报的,是她爹,她可没有!她现在跟了我,我岂能让她被你欺负?”
刘洁愤怒起来:“那我呢?我爹也对你有恩!你口口声声说姓宋的对你忘恩负义、恩将仇报,你自己怎么不知恩图报?当初在我和她之间你选择了她,结果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,你又回来找我,你把我当成什么了?怎么?你觉得自己以后会有出息、考到功名、当上大官,所以就在心里看不起我、嫌弃我、觉得我配不上你,是不是?你以为我不知道么?你背着我勾搭那个秦三娘想获得秦夫子做你的靠山,结果人家找上门来叫你不要痴心妄想,那天我在房间里隔着窗户可是看得清清楚楚!不过,现在真要恭喜你呀,你终于成功得手了。姓夏的,你还真有本事呢!嗯,一个是夫子的女儿,一个是京官的女儿,我算什么呀?一个乡下村姑,当然不被你当回事了!”她的语气近乎阴阳怪气。
夏华先是一愣,继而气怒不已: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?”
刘洁嗤笑道:“我有没有胡说八道,你心里清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