森鸥外将我放了下来,并且大胆地凝视我,“你觉得我不行?”这莫非就是他一直被拒绝的理由。
森鸥外忽然想到某次“不小心看见”伊藤润富江的相册,寥寥无几的照片全都是外国男性,高大挺拔、肌肉贲张,没穿上衣站在厨房里系着围裙掂着平底锅,眼神风骚地看向拍照的人——
森鸥外费了多大力气才没把照片撕了,而是原封不动地放回了原地。
照片上的男人他认识。
一个叫安德烈·纪德的法国人。
不过是个无处可去的丧家之犬罢了。
森鸥外很看不上纪德。
可是,那个男人却能让不承认朋友关系的富江将照片放进相册里,虽然那个相册工艺拙劣,看上去像是小学生手工课的作品,可这更说明了相册的珍贵之处。
而那个相册里只有安德烈·纪德一个人的照片。
有的背景是在房间里,有的是在户外,更多的是安德烈的半、□□。
不得不说拍照的人手法高超,将人物拍出了强烈的冲击感。大多数都是黑白照,唯一一张彩色的是他从背后抱住某个人的背影照。
愤怒、暴躁、似乎只有杀掉点什么才能平复下来。
“森?”我疑惑地看着他,忽然笑了,“原来你也会在乎这种事啊。”
森鸥外有些不开心,他比我走的快了些、一直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,如果我慢了他也会放慢脚步,我们俩一前一后地回到了旅猫。
一个戴圆帽子的橘色头发的青年正一边喊着“富江姐!肚子饿了!”一边咣咣咣地砸门,看到这一幕我情不自禁地捂住了额头。
我超过森大夫走到店门口握住他的拳头,“原来你每次早上就是这么吵我的啊。”
中原中也一夜未睡,工作到凌晨,饿的能吞下一头牛,他没精打采地扭过头,念叨着,“什么啊,怪不得敲了十分钟的门还没来开,我还想着再不开门就要把踹飞头……森先生怎么会在这里?”
中原中也的脑子不太够用了,清晨,男人送女人回家,意味着什么?
“你们两个一起过夜了!”中原中也觉得他要炸了,横滨估计要出现第二个废墟。
我握着拳头敲了下他的头,“不能这么随意地谈起女性的私生活哦。”
中原中也瞪着眼,很不忿的模样。
不过……
我食指按住他的眉心,戳了戳,“不过,‘森先生’是、什、么、啊,中也认识他吗?”
“我的交际范围很广的……”中原中也不确定伊藤润富江对森鸥外了解多少,明智地采取了模棱两可的说法。
我弯下腰,额头撞了下他的额头,危险地说:“交际圈广到连港口黑手党的领袖都认识?”
她为什么会知道!
森鸥外知道他的得意部下中原中也和伊藤润富江是旧时,多年来他有意识地避开同时见到二人,毕竟身为中原中也的直属上司,需要他“消失一下”时,只需要派他去执行任务就可以了。
我看一眼中原中也再看一眼森鸥外,再看一眼森鸥外再看一眼中原中也,确定了,他们有事瞒着我。
但是我并不在意,也不想知道。
从花盆底下摸出钥匙开了门,就像把狗狗关在门外似的嗖地一下钻了进去,然而中也的速度比我快,他一条腿夹在门缝里,可怜巴巴地喊疼。
“富江姐……”
我伊藤润富江郎心似铁才不会被你骗了——
中原中也的肚子适时地咕噜叫了起来。
我抬起眼皮看向一脸无辜地森鸥外,刚刚那句森先生说明了一切,中也大概也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。而且等级不低,不然也不会被首领记住,虽然日本老龄化挺严重的,但中也他还是个孩子啊!
想到这我对森鸥外就有点怨言了。
我一把将中也拉进店里,把森欧外关在外头。
这个举动让中原中也不饿了也不累了,心情舒畅的不行。
门刚关上,他就被火球糊住了脸。
一大团盆大的火红火红的火球张牙舞爪地抱住了中原中也的头。
“什么啊这是!”
我也有点懵,“棉花糖?”
我肩膀上蹲着一团拳头大小的火团,看着是本体,而正欺负中也的是分体了。
为什么要欺负中也啊,中也又做错了什么?
火团是无形之物,又没有燃烧物可以扑灭,中原中也挣扎了一会儿,发现并不会烧到他,反而像汗蒸似的让他出了一身的汗,不仅没烧到他,反而像是蒸了个脸,皮肤都变细腻水润了。
我给中也倒了一大杯乌龙茶,棉花糖把分体收了回来,不过本体还是拳头大小,这会颜色变成橘色的了,她绕着中原中也耀武扬威地转了一圈,把中也气的不行,还怎么都打不到她。
“气死我了!这到底是什么啊!”中原中也气呼呼地一口喝干了乌龙茶。
“可能是因为中也隐瞒了我很严重的问题,棉花糖在帮我出气也说不定哦。”最初的惊异过后我很自然地接受了不知火跟我回来的事,不过还有一个问题,如果舞女阿离是因为言灵的力量变成妖怪的,经过了多年后言灵的力量消失,她陷入沉睡,或者说死亡,那么棉花糖又是什么呢。是沉睡的阿离还是阿离退化成了原初的火焰呢。
这个问题对我来说超纲了,我决定暂时把它放到一边,专心审问起中也来。
“什么时候加入港口黑手党的?”
中也飞快地抬头瞅了我一眼,不敢正视我,“也、也没多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