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元淮握住她的手臂,开口问:“萧姐姐替魏王笼络诸位大臣,近日又应下他的求娶,不知萧姐姐又是怎么想孤?”
萧穗微顿,转过身,白皙面容美艳精致,道:“人皆说太子年幼愚钝,顾称一声小太子,如今看来,太子殿下早慧,怕是远胜常人,我等乃忠明君之士,自不敢对太子殿下有任何看法。”
她微微低头,不失礼数,倒透出几分两个人间的熟稔。
扬州是在萧穗母亲娘家所在,笨拙的裴元淮零零碎碎在她身边待过七八年,后来她投靠于魏王门下,继皇后那边又想挑个半大皇子养在身边,萧穗便助了十多岁的裴元淮一把,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一把,让魏王错失到手的皇位。
萧穗也不等他回答,甩开手臂,才走两步,鼻尖就突然嗅到股香,她脚步忽地不稳,纤细身子跌入他手臂中。
她咬牙抬眸,却只是看到他光滑的下颌线。
……
萧穗一直被关押在昭仪殿内,阴沉雨天下着雨,雨珠从屋檐落下来,连成一片片雨帘。
昨晚上裴元淮在昭仪殿内呆了好几个时辰,出来后里边还传出摔东西的声音,殿外的太监宫女都不是傻子,没人敢进殿。
太子殿下平日在宫中迟钝又笨拙,谁也不敢想他能对殿中那位连先帝都称赞的萧家大小姐做些什么。
连萧穗自己,都是咬紧牙强|迫自己冷静。
萧穗祖爷爷百年前随祖皇帝征战,作为其身边谋士为祖皇帝出谋划策,长战久征连日奔波,病死沙场;她父亲辅佐先帝朝政,鞠躬尽瘁未敢松懈,长期劳累致使他身子耗损严重,最后在金銮大殿吐血而亡。
萧家满门忠烈,萧穗自幼在外公膝下长大,回京后又以聪颖闻名京城,当朝对女子禁制颇多,她和魏王牵扯上关系,和萧家先辈有关,坐到魏王心腹这个位置,自是她本身手段厉害。
宽敞的昭仪殿内狼藉一片,古书散乱落在地上,两个宫女小心翼翼过来送膳,她们跪坐在地上,从檀木食盒端出几碟小菜放在案桌上。
萧穗长发披搭在柔|媚细肩,坐在案桌旁看着张昭仪平日看的书,突然开口道:“我没见过你们,你们不是张昭仪跟前伺候的。”
那两个宫女身子一抖,似乎不敢回话,萧穗却没再继续问,只按着额头道:“下去吧,我无意难为你们。”
裴元淮在此时举办登基大典,赶的是名正言顺,绝不会让魏王的亲信插手,萧穗也不会傻到冒天下之大不韪给魏王落下口舌,她出不去皇宫,底下那帮人也不会乱动。
“萧姐姐有雅士之态,对待普通人也是平易近人,又有谁知这是给魏王笼络人心的手段?”
两个宫女听到声音,起身行礼退了下去,比起怕萧穗,她们似乎更怕这个声音的主人。
萧穗慢慢抬起头,看到裴元淮着常服走过来,他生得俊俏,剑眉星目,高大身形十分健壮,不少人都说太子别无所长,只一张脸随了先帝,俊朗非凡。
午时早已过,照常理他应该还在祭拜天地祖宗,不可能抽得出时间来这里一趟,除非事事从简,登基大典已过。
她低回头看书,昨夜的事她不想再谈,冷静下来后,今天更不可能再让自己的一时之怒给裴元淮留下抓魏王把柄的机会。
“萧姐姐连魏王两个字都听不得吗?”他停下步子,“也是,毕竟我们的关系,你应该从未告诉过他。”
他性子一向温吞,长大后也是听话,现在威胁起人,却也像那么回事。
萧穗没开口,她是和裴元淮有些见不得人的秘密,但在她发现魏王对她有意后,萧穗便和他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