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天玄女静默半刻,随即开口道:“时辰也不早了,今日本神谢过各位仙家,就此散了罢。”
众仙看这情形,并未有人再开口提起决尘的失礼,纷纷道了告辞便散了去。上首坐着的,除九天玄女,赤帝,青帝外,其余几位天神也都不知何时消失了。
众人虽是散了,可站在殿内的灵楠,凤栖桐四人没敢移步。
灵楠倒是巴不得快些走,可她一是感受到赤帝和青帝的目光一直盯着她,二是看着决尘还站在原地低着头,又见凤栖桐对她摇了摇头,无奈之下也就杵着了。
半晌,大殿内的几人都没开口,气氛微妙得差点让灵楠窒息。
赤帝打开手中的折扇晃了晃,脸上似笑非笑,对玄女问道:“玄女,你待此事如何?”
他有一双斜长的丹凤眼的,模样也是好看,不过与青帝唯我独清的清冷之姿比起来,赤帝身上倒是多了几分戾气。
正在发呆的九天玄女被他的声音拉了回来,她缓缓站起来转过身对赤帝作了一礼:“帝君,我想判官决尘并非有意,且他今夕又正在通天教主门下修道,这次就作罢吧。”
灵楠听她有意绕过决尘这一回,心道天神果真是大度的。
“决尘,今日这场面,你可知罪?”也不知这赤帝到底作何想,转头又问上决尘了。
决尘听赤帝唤他,这才抬起头来,目光移到九天玄女的身上,抿着嘴说:“我...有些话,想单独与她说。”
好家伙,这次不仅仅是灵楠,就连凤栖桐和梨婵都为他捏了把汗。
“呵,不愧是十殿阎王身边的红人啊,这气势倒另本君有些刮目相看。”
听着赤帝这席话,殿下几人更不知他作何想了,正踌躇之际便又听他道:“罢了,玄女,你与他之间,私下解决吧。”
“是,帝君。”
待九天玄女恭敬回完,她与决尘便闪身不见了。
这下灵楠,凤栖桐,梨婵三人傻眼了,本是想留下来看情况帮帮决尘,没想到就这?灵楠无语。
“凤栖桐,梨婵你二人且退下吧。”赤帝晃着手中的折扇吩咐到。
凤栖桐和梨婵一听,双双齐齐作礼答道:“是!”随后,恭敬退下。
就他二人吗,赤帝莫不是把她一个凡人当了空气。灵楠求救似的望着凤栖桐和梨婵离开,却只换来了梨婵悄悄摆手的为难。
待他二人退下后,灵楠一人站在空旷的大殿内,都感觉快被上首的两位帝君盯出窟窿了。
“诶~我说你就这么等不了,如此轻易就给她开了慧根?”
没成想,听见赤帝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语气,差点让灵楠骇得掉出了下巴。
青帝一脸平静的看着灵楠,不紧不慢的语气对赤帝回道:“她本就出自我宫里,什么时候开慧根,无需与你说。”
灵楠听到这,脑袋“嗡”的一下,她猛一抬头看向上首对话的两位。他们在说什么?我本就是青帝宫里的?什么鬼!
赤帝一双丹凤眼轻轻朝青帝一憋,收了折扇站起来,不甘的望着青帝说:“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护短,我方才不过是好奇想探探她聚了多少灵气。你用得着如此紧张么?”
青帝依然面不改色,由为平静,嗓音清润淡然:“世上就她这么一块通了灵的沉香。”
这句话许是让赤帝吃了闭门羹,他盯着青帝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不过一会,他一拂红色大袍袖子,面色无奈:“行行行,她稀有,你稀罕。没我什么事,走了。”金光一闪不见了人影。
殿下的灵楠此刻早已僵硬的立在原地快化成石雕了,一块通了灵的沉香?她满脑子都是问号。
青帝沉静如海的双眸俯望着呆若木鸡的灵楠,缓缓起身道:“一切缘由,自有人与你说。”说罢,留下一丝隐隐约约的灵光,便不见了,徒留灵楠一人站在硕大的殿内不知所云。
站在殿外等着灵楠的含月瞅着凤栖桐和梨婵出来时,本是担忧的心里落了地。等了一会没见着灵楠,又提起了心绪,正想着如何进殿打探一番,便看着灵楠拖着木讷的身子从华光殿走出来。
她上匆匆上前对灵楠关切道:“灵楠,你没事吧。”
灵楠对她摆摆手,勉强笑道:“无碍。”
含月见她神情不大好,想是她一介凡人被今日的情况吓到了,不便再说什么,带着她往沐春阁回。
灵楠跟着含月走着,一路上脑子里都回想着方才赤帝与青帝的对话,百思不得其解。她活了这么些年,就算当初知道老头是通天教主的时候,都没有今日听青帝说她本是出自他的宫中如此震惊。
九天玄女的洗尘宴就此在决尘制造的小插曲中草草落幕,从此鬼界判官决尘的形象,在神仙二界中颇为不堪,都道他是个轻佻无礼的家伙。
黄昏的橙光如海潮般铺在九重天之上,紫薇宫里的云际之中,宫阙楼宇尽显琉璃。
沐春阁门前此时站着一个仙童,他身着窄袖白袍,腰间系了根红丝带。一双圆眼巴巴的望着前方的宫道小径,等看到含月与灵楠的身影出现,还未等她二人走近,仙童就急急开口唤道:“灵楠~灵楠~”
灵楠低着头还在沉思中,恍然听见有人在叫她,抬头便见沐春阁门口有个仙童朝她挥着手,那仙童一脸笑盈盈的模样,嘴角还渗出两个酒窝。
“是鹿弥!”含月惊奇出声。鹿弥?灵楠琢磨这名字,自己好像并不认识此人。
含月走近前有些打趣那仙童道:“鹿弥你今日怎的来我们沐春阁了?不会又是被帝君罚出来打扫各宫庭院吧。”
只见那叫鹿弥的仙童撇了撇嘴,昂着头:“我今日来有正事与灵楠说,含月姐姐你就莫要笑话我了。”
他一说完就拉着还在恍惚中的灵楠朝沐风阁殿内走,耳后飘着含月的惊唤:“诶~你们何时认识的呀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