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真月在思过崖的山脚下打定主意不走后。陆陆续续的来过许多人。
三师兄送来了蜜汁烤鹤腿——材料据说是连岳师叔友情提供的;
四师兄送来了许多时兴的话本子,才子佳人鬼怪志异应有尽有;
五师兄又给她炼制了一副飞行棋,这次的内容不是修炼成仙,而是战斗升级打怪兽,从一级的绿耳兔到十级的火麒麟,谁先打掉boss谁就赢;
六师兄忍痛割爱的拿出了他珍藏的一小壶神仙醉,顺便附赠了两句对仗不甚工整的联句:问君能有几多,与尔同销万古。横批借酒消愁。
还是七师兄最实在,直接送来一把巨蘑的种子,用灵力催发就能自己长成一座蘑菇屋,一天一颗还能换换装修风格,让真月“爱待多久待多久”。
二师兄跟鸣竹倒是每天都来,但是一个对着真月长吁短叹,一个抱着胳膊玉树临风,半点用处没有。
所有送来的东西真月都收下了,微笑着一一道谢。等人一走就全部收进了储物袋。陪着大师兄一起接受罡风考验她是做不到了,但是餐风宿露几天她还是可以的。
等众师兄都到了个来回,小师弟云归终于也来了。
他受的外伤比真月还要严重,又没有真月那么奢侈,能同时得到五个元婴以上的高手为她结阵疗伤,故此满身伤痕看起来颇为凄惨。
“你的伤怎么样了?脖子上这是撞出来的淤痕吗,怎么看起来这么严重?”真月往石头边上挪了挪,招呼他坐到身边。
云归把衣领子往上提了提,一边坐了下来:“不过是皮外伤罢了。你呢。我听八师兄说,你伤势严重一直昏迷到三天前才醒过来。”
“你还不知道鸣竹嘛,就算是手上划道口子他都能大惊小怪好几天。我什么事都没有,活蹦乱跳好得很。倒是你,伤筋动骨一百天,这个时候正应该躺在床上好好休养才是,怎么跑到这来了。”
云归不说话了。
直到真月察觉出突然安静的空气中开始变得尴尬的氛围,准备重新找个话题,他才突然开口:“对不起。”
咦?真月满脸惊异,这几天怎么老有人跟她道歉。遂问道:“为什么?”
云归又沉默了。半晌后道:“大师兄是代我受罚。如果不是我提出带你去剑冢,你就不会受伤,大师兄就不会在思过崖,这一切都不会发生。”
“你这说得是什么话,”真月拿肩膀在他肩膀上撞了一下,“明明是我求着你带我去剑冢,真要有错也是我一个人的错啊。连累你伤成这样我都还没跟你道歉,你倒跟我说起对不起来了。”
云归抬起头,英俊的眉眼中似是藏着无数思绪:“你真的,不怪我?”
真月故作严肃的板着脸:“咱们是同门师兄弟,本来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,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见外了。小师弟,这可不是好现象啊。好了好了,不要胡思想象,好好养伤才是正经。这里有我等着就行了,大师兄出来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。”
云归站起来,深深地看了真月一眼,然后在她的催促下转身往回走。
真月一直目送他召出法器消失在云雾之中。目光重新转回思过崖,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了起来。
Best two 弹了出来:“你真的不怪他?”
真月烦躁得恨不得仰天长叹:“到底要我说多少遍,除了我自己我睡谁都不怪!你们一个个的戏怎么这么多?”
Best two 拉出她的属性面板:“那你怎么解释,你对他的好感度突然降了这么多。”
真月噎住了。
Best two的确说过,当她在云归身上发现她不喜欢的特质,蓝色能量条数值就会下降。而剑冢一行之后,蓝色能量条的数值从96直接降到了80。
但是她能对天发誓,所有的这些事除了自己,她再也没有责怪过任何人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她喃喃道。
长风骤起,带着一阵沙石飞卷而过。
二十三天说短不短,说长不长。真月在石头上划第五个“正”字的时候,为期一个月的处罚期终于迎来了最后一天。
从天边刚刚亮起,莲花峰的仙鹤打了第一声鸣开始,真月就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思过崖的方向。
直到夕阳西下暮色四合之时,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形终于踩着天边的最后一抹霞光,出现在思过崖下山的台阶之上。
真月唰的一下从石头上站了起来。
那人步伐缓慢,像是行动不便每一步都抬得十分艰难。因为背着光,脸色隐藏在昏暗之中看不大清。但通过划痕遍布、破碎不堪还带着点点血迹的青色道袍,他这段时间所遭受的境况一目了然。
他很快就发现了站在石头边上的真月。身形猛地一滞,然后突然加速大步跑了过来,在距离真月几步距离时复又停下,憔悴不堪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:“真月,你,你怎么在这?”
飞鸟归巢,霞光将灭。昏黄恬淡的暮色里真月轻轻笑了笑:“等你啊。”一颗眼泪从她眼角滚落下来。
“怎么了,谁欺负你了?是不是伤口还疼?”大师兄几步跨了过来,神色慌乱手足无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