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成想还没等他动作,却惊见她在抓挠间不慎抓到了马眼睛,这宛如捅了马蜂窝,只听那彪悍大马愤怒的一声嘶鸣后,撒着蹄子如疾风般在场上死命狂奔起来。
时文修只来得及尖叫喊了声天,就直接如杆风似的被带走了。
鲁海骇的脸上横肉都颤了,急火火的赶紧挥鞭去追。
禹王刚驾马进了练武场,斜剌里突然冲过来一匹疯马。
“主子爷当心!!”
身后左右护卫齐齐疾呼,第一时间急急打马冲来。
斜剌里冷不丁冲来的马速度极快,几个瞬间已奔至眼前。
禹王眸光一沉,勒马侧身的那刹,朝冲来疯马的位置猛一探手,眼疾手快的握住旁边马的缰绳。凭借力道,几乎同时他脚踩马镫起身凌空跨坐上了马背,掌心缠过几道缰绳后迅速力道熟稔的朝后猛地勒紧。
冲过来的护卫们驾马围在那疯马周围,将其逼停。
一声嘶鸣,发狂的大马停了下来高扬起前蹄,马背上扯着鬃毛惊魂未定的时文修,就不受控制的滚进了身后男人温热的怀里。
“主子爷!”
后头急匆匆跑来的张总管声音都变调了:“主子爷您没事吧?可有伤着?”
“无碍。”
“那……”
张总管后头的话在抬头的那刹自动熄音。
若不是场合不对,他简直要惊叫了,那个谁她疯了吗,怎么敢明目张胆的扑在他们主子爷的怀里!
禹王没有看向蜷缩在怀里的人,依旧手握缰绳调整力度,时刻关注座下这匹马的情绪。只是蜷缩在他怀里那人柔弱软和的身子,急促瑟抖的呼吸,还有绞在他衣襟上不时擦过他脖颈的那手指的清凉,还是能让他清晰无比的感知到。
“下去。”
他黑沉了目,不带情绪的令道。
时文修还在兀自发抖,两耳轰鸣几乎听不见声音。
张总管见她没反应,只得赶紧上前,连拖带拽的将她扒拉下马。
只是她手指绞那衣襟绞的狠了,被人拉下马时,冷不丁就让她给拽掉了他们主子爷衣服上的一颗襟扣。
张总管见此眼皮狠狠一跳。
天煞的!这种放肆的奴婢,要在宫里头,就是给打成个血葫芦哪个都不带眨眼的!
禹王恍若未察,只伸手耐心的抚着马的鬃毛与头部,直待其渐渐安静下来不再狂躁。
“不像是疯马。去把马仆叫来问问,是不是给吃坏了什么东西。”看着座下马慢慢踏着蹄子,开始逐渐温顺起来,他遂吩咐了句,翻身下马后,又对旁边护卫招手,“你们也来检查下,看看有没有什么外伤。”
周围护卫们已纷纷下马过来查看。
张总管也要去将那些马仆招来问话,遂小幅度的去扯被人紧拽着的衣袖,“松开,您快些松开。”
可拽她的人还未从刚的惊魂中回过神来,双拳攥的死紧,其中的一只手心里就死死攥着他的衣袖角。
张总管没法,只得用力猛扯了下衣袖。
剧烈拉扯的力道让时文修猛打了个哆嗦,可算是回了魂。
“大……大总管。”
看她煞白着脸儿仍一副懵登登的样子,张总管只觉得牙疼。可当着主子爷的面他也不好吐出骂人的话,只得憋下这火,笑着用眼神示意她紧攥的手心。
她慢半拍的看过去,片刻后,赶忙松开左手心。
张总管赶忙抬步要走,正在这时,有护卫禀了主子爷:“这马的眼睛受伤了,应这就是马发狂的原因。”
禹王就走过来两步仔细看去,果不其然,这马的右边眼角通红一片,眼睑处好似被什么划了下。
目光在那伤处定过几瞬后,他就收了目光,大概知是怎么回事了。
“张宝回来罢,不必去问了。”
他淡声吩咐,习惯性的抬手欲整理衣襟,可微敞的襟口令他动作一顿。
时文修这会已经勉强缓过了神,见他们围着马匹在讨论着它的伤处,直觉那伤是她造成的,遂撑着仍有些发软的双腿,赶紧几步来到马前使劲抬头朝它马脸上看了看。
“主子爷,是……我给它弄伤的。我,我前头骑马的时候怕得很,胡乱中大概就抓伤了它,这才使得它发了狂,冲撞了您。是我不好,我,我甘愿受罚。”
到底还是没彻底缓过来,她说话仍带着颤音儿。再想着前头大马拉着她在前面发疯疾奔,她魂在后头疾赶的恐怖场景,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禹王不着痕迹的盯了眼她蜷缩的右手,缄默不言。
“主子爷,是属下不对,她那马是属下拿鞭子给惊着了,您要罚就罚我吧!”正在这时,鲁海冲了过来,直接跪地请罪。
时文修颤巍巍的无力吐气。这个呆货,本来罚就罚她一人,这下好了,指不定两人都得罚。
禹王收了目光,简单吩咐张总管一句,让他来处置此事。而后就牵过原来那匹马,翻身而上,带人离开了。
张总管直接给他们下了处置结果,扣除两人本月的月钱。连着时文修的补贴也一道扣掉。
之后他就吩咐人牵走那匹马医治去了,临走前,还颇为意味深长的看那时文修一眼。
直待目送着张总管离开了,两人方面露菜色齐齐塌了肩。
鲁海想起他大哥临去前那冰冷的目光,顿觉人生昏暗。回去后,他大哥大概会打他个半死吧?
时文修也垂头丧气,整整一个月白干了。若那鲁海没受罚的话,她还能理直气壮的去薅点羊毛,可现在他本月也成月光族了,她往哪薅去?
“小时,你日后可别这样了。”
正沉浸在哀伤情绪中的时文修,冷不丁听鲁海这没头没尾的话,错愕的转头看他。
“我,我怎么了?别哪样啊?”
鲁海哑然了瞬,而后支支吾吾道:“你都忘了你刚才,刚才那会都使劲趴在……主子爷怀里。”
这话宛如炸雷,炸的时文修后背寒毛都竖了起来。
她趴主子爷怀里了?什么时候的事?她怎么不记得了?!
“真……的?”
鲁海欲言又止:“当时主子爷让你下去,可你动都不动,大总管扒你都差点没扒下来。”
时文修呆呆的看着他,脸色忽青忽白,而后爆红。
“我……”现在疯狂的回忆,好像,貌似,隐约是有这么一幕。只是当时正处在极度的惊恐中,导致她对于那会的记忆有些混乱,现在使劲回想也只记得零散了些片段。
蓦的,她似想起了什么,猛地低头去看那只紧紧蜷缩着的右手。颤巍的缓缓松开后,里面那做工精致的黑色襟扣,恨不能让她此刻原地爆炸。
鲁海偏还在那欲言又止:“你……你是不是故意驾马过去,让主子爷救你的啊?”
时文修猛吸口气,低头四处逡巡。
“小时,我觉得吧,你应该清醒点,别再去想这些不切实际的……嗷!小时,你这是做什么!”
时文修捞起马鞭子,撒腿追着他猛打。
气死她了!之前她都表示了不想骑马跑了,可他非不听,非要给她马来上那么一鞭子。这下可好,直接导致了她趴主子爷身上这大误会,这让她日后还怎么面对那主子爷?
他不但不悔改自己的过错,还腆着个大脸在这造谣!
简直是要气疯她!
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,她也要打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