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她变成这个变成那个,她尚可以不在乎,毕竟一副皮相而已,但要她假意迷恋这个人,却是践踏她的底线。
赵自尊心极高,他大概想不到木萧经过半年的禁足,对自由一点都不心动。勃然大怒之下,他第一次动手打了她。
打的是柳依那张脸。打完之后,赵足足有七天没出现。
再回来之后,他的态度就完全变了。
原先,他对木萧还算客气,看着“柳依”的时候,也有几分迷恋,但自木萧拒绝后,他便常常流露出厌恶的眼神。
或者说,他爱着木萧的皮囊,却恨她不识好歹的灵魂。
木萧不曾研究过心理学,但大概知道赵应该是个心理变态。
不过这又能怎么样呢?
按妖界的规则来说,胜者为王,败了就得忍着,管对方是四有青年还是心理变态,管你是卧薪尝胆还是苟且偷生。
所以木萧一直忍。忍他喜怒无常的脾气,忍他设下的种种禁锢,忍他偶尔用一些,对付妖怪的手段来控制她。
也一直找机会脱身,可惜对方的防备实在滴水不漏。
皮肉之苦而已,她告诉自己,挨完打也就过去了,那些折磨妖怪的符咒观音水,也不过让她痛苦煎熬两三天。
只要弄不死她。就总有翻盘的机会。
……
果不其然,后来她寻得破绽,还利用了一把赵对柳依的恋慕,逃之夭夭。
从赵那里逃出来的几年里,木萧偷偷摸摸地回了趟自己被捕的小镇。
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。
就像人走在路上让石头绊了一跤,总是忍不住要回头看看那石头长什么模样。
小镇改造过了,一楼的老虎机全都销声匿迹,木萧随便拉了个以前熟识的店家问起,店家却将头摇得像拨浪鼓:“你可不要乱讲,我这里再没开过老虎机!”
再细问,才知道两年前,她被抓后不久,公/安/局下令严/打此类带有赌/博性质的机器,早就收走了这一带的所有游戏机。
出了店门,木萧抬眼,天光明晃晃的。
赵不过关了她数年,她出来之后,一切却仿佛翻天覆地。
恍如隔世。
……
对了,赵佩佩说,调查局的人现下已经在安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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浑身的血液似乎流进了个黑洞,即便有暖气吹着,也热不起来。
“姜薇?”
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。
是赵吗?他来了?
神经在那一瞬间绷到极点,而后意识回笼。
她几乎失笑,不会的,赵怎么会叫她姜薇?
是江近。
木萧勉强回了神,张了张唇却说不出话,抬眼环顾四周,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,“生死极速”的游戏已经停下了。
这说明她刚才又挂了一局。只是这回,连自己怎么game over的都不知道。
灰暗的电子屏上,映着她一张苍白的素脸。
“怎么了?”江近柔声问她。
“没事,”木萧反应很快,登时将情绪包裹得天/衣无缝,无辜道,“江总,不是说教我吗?”
“你……”江近叹了口气,“还想玩吗?”
“玩,怎么不玩!”木萧也不知自己哪里来了气,二话没说往里扔了币,“江总,这回我赢给你看!”
没错。她要赢。
不管赵是不是后悔了,还想把她弄回去,这一次他都休想。
木萧不知道自己刚才沉浸于回忆的时候,曾咬牙切齿地念过一个人的名字。
不,不算名字,他告诉她的,只有“赵”这个姓而已。
而江近,当然听见了。
没人知道他心里想过什么。他凝视她好一会儿,末了才俯低开口,似是话中有话:“好啊,我帮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