埃里回到禁闭仓,更狼狈了,一把鼻涕一把泪的。
其他人投来了诡异的目光。
陈展星上前,敲了埃里一记:“好了,别哭了。”他不问原因。埃里平时唯唯诺诺的,肯定憋了许多委屈。直到今天才释放,承受能力很可以了。
埃里呜咽说:“我最最深爱的女人死了。”
陈展星拍拍埃里:“节哀。”
“我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忽然对世界没有留恋了,一心想要跟着她去。”埃里捂着心口,“这里呀,穿了一个大洞,全身都没重量了。我要多久才能补上这个洞。”
“或许一天,或许一年、三年、五年。人的感情战胜不了时间,你继续活下去,伤口自然愈合了。”
“陈哥,你没痛过,当然说得轻松。”
“但我见过生离死别的爱情。”陈展星说,“那个男人死了,我以为她会痛苦到崩溃。可是男人死的第一天,她就开始搜集证据,为自己为男人讨公道。可惜,幸运没有站在她这一边,她唯有以恶制恶,一条黑路走到底。凭她的爱情,她穿的洞口不会比你的小,但是她一直坚持下来了。”并且可能在未来的某天,对他痛下杀手。
他?她?埃里以为陈展星是在讲述自己的故事。人不都这样吗?喜欢把自己的过去套用第三者的视角,故作坚强。埃里止住了哭泣:“陈哥,是你自己吧?”
陈展星哂笑:“你觉得呢?”他渴望陆姩,是欲/念,是征服,是着迷。无关爱情,这只是男人对美色的本能。
*
金律师回去事务所,刚上楼就遇到了柳枝。
“金律师。”柳枝问好。
金律师假装记不得她:“嗯。”
“彭总他……”她咬咬唇,欲言又止。
“希望能有奇迹吧。”初见柳枝,金律师以为她是绝美的油画。后来听了彭安的说法,原来是一颗毒苹果。今日再见,这不妥妥的绿茶吗?
彭安和陈展星周围出现的女人没几个是简单的。是气场的原因吗?腹黑吸引蛇蝎?不得而知。
柳枝留在事务所,无非为了打探彭安的消息。另一目标回去了东五山,她无数次后悔,自己应该在那一个晚上咬咬牙,豁出去完成任务。
但她看到陈展星眼睛的时候,发现自己不是对手。
彭安漠视她。而陈展星是蔑视,蔑视她这个模仿陆姩的赝品。就算她上了陈展星的床,也不一定能拿下这个男人。
她退怯了。
接下来的后果是,她可能无法完成任务。
苦恼之际,柳枝接到了一个电话:“不要去招惹陈展星,他留给我对付就行了。”对方说话不徐不疾。
柳枝安定了下来:“你自己小心。”
*
东五山迎来了暖和的天。
陈展星不喜欢凑热闹,其他人在浴室里或吵闹,或打架,直到平静了,他才进来洗澡。离浴室关门还有半个小时,足够他在这里好好地享受一下。
享受的不止是冲刷,还有憋了几天的火。和陆姩见面是一件愉悦的事,接着是长时间的受刑。
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,掩盖了陈展星的喘气。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,疏忽了什么。
灯光忽然熄灭了。
陈展星咬牙切齿,不得不加快速度。终于发出了声音:“呃……”
眼前黑漆漆的,他甩了甩手,然后把手伸到花洒下冲洗。
也许是刚才的畅快麻痹了他的神经,也许是他的眼睛还没适应黑暗,等他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,腰椎传来一阵电感。那一刻,心脏跟着电流狠狠地扑通了一下,之后他浑身的力气被卸走了。
一只手臂把他撞向墙壁。
陈展星的眼睛恢复过来了,但刚才的电击令他感到混沌,他狠狠一咬唇,强迫自己撑住不倒。
到了花洒下,对方估计怕水,没有再使用电击,而是用手肘箍住了陈展星的脖子。
黑暗中,这人猛地把陈展星的头撞向墙壁。
陈展星听到了自己脑袋撞击墙壁的声音,疼痛拉回了他的全部意识。他动了动手指,猛地抬起,用手肘顶开了对方,然后抓住对方的一只手臂,用指甲往对方的皮肉刮。
他跳起时,却倒霉地踩到了一块肥皂,身体本来就失去平衡,又脚下一滑,他整个人自己向墙边倒去。
对方十分敏捷,立即转身冲出了淋浴间。
陈展星扶着墙,缓慢地走出来。借着窗户的月光,他走到门边打开灯。
浴室的大门迎风敞开着,本来该在门外的警卫不知去了哪里。
陈展星扯下毛巾,盖住了自己的下身。
上个星期,一个男人在浴室里踩中肥皂,滑了一跤,至今还躺在医务室。
陈展星没有摔,不过磕到墙壁的头又痛又沉。
他的眼里全是狠戾。禁闭仓的其他人知道他不喜欢被打扰,这几天早早洗完就走了。往常这个时候,只有他一人在浴室。
今天发生的不能说是意外,对方摆明是冲着他而来。
他是谁?
脑袋沉坠坠的,陈展星静静等待门外警卫的出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