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这儿别动!”贺寒吹从拉开的门缝里挤出去,在岑行反应过来之前重重关上门,顺带反手在门缝上贴了张封门的符。
走廊上和之前截然不同,地砖上涌动着黏糊糊的肉块,有些地方肉块还顺着墙蔓延到天花板,更多的墙面上则攀附着粗细不同的网状结构,像是类似血管的组织。这些肉块和血管不断扩张延展,按照一定的节律起伏,半凝固的诡异液体流动,整条走廊不像是走廊,倒像是什么巨型动物的食管。
走廊外侧的玻璃窗全部被打碎,一条条粗壮的触手从破口处探进来,在走廊里舞动。这些触手不仅有里边长着眼球的吸盘,还有一道道大概充当了口器的裂口,扩张时露出一排排尖利的牙齿,腥臭黏稠的消化液滴落在地上,大理石地砖立刻能腐蚀出一个坑。
好在它们的反应速度不是很快,贺寒吹稍微用点技巧就能无伤通过,她避开和触手正面交锋,交错着蹬在地上或者墙上借力,偶尔用刀劈斩,踏着刀锋闪出的寒光,一路蹿到尖叫声传来的地方。
尖叫的人还挺眼熟,皮衣皮裤,耳钉唇钉,尚且稚嫩的脸上偏偏涂了个烟熏妆,在炫酷之外颇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。
当然,面对这么多瞎几把乱舞的触手,张莉雅要酷也酷不起来。她蜷缩在暂且还没被血管和肉块吞噬的墙角,闭着眼睛尖叫,叫声响得贺寒吹觉得这姑娘属实奇才,但凡能活下来,将来再不济也能靠叫声和海豚攀个亲戚。
而张莉雅的一只手高高举起,指尖悬着一枚银吊坠,形状是个小小的钥匙。
这个吊坠看着没什么特别的,但那些触手就是不敢靠近,粗壮的尖端绕着钥匙舞动,口器一张一合,像是迫切地想吞噬,又像是恐惧。
贺寒吹三两下把边上的触手全劈了,顺带一脚踩爆落到脚边的那条:“没事了,别怕。冷静一下,不要叫了,保留体力。”
张莉雅显然不想冷静,仍然尖叫。
“我……”贺寒吹强行把脏话咽下去,半蹲下,试图安抚她,“是这样的,虽然,这个可能很撼动你受的唯物主义教育,但我确实是个天师。从目前的情况来看,这些东西应该打不过我,所以我们还是可以苟一阵子的,你先……”
张莉雅不理她,继续尖叫,甚至还高了两个档。
贺寒吹深吸一口气。
“……再叫我就把断肢塞你嘴里。”道理讲不通,她只能选择最粗暴的方法。
张莉雅迅速闭嘴,睁开眼睛,警觉地看着她。
“现在我问你两个问题。第一个,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周围变成这个不可描述的样子的;”贺寒吹伸出两根手指,“第二个,这枚钥匙,有什么特别的吗?”
“我为什么要告诉你?”张莉雅并不配合。
贺寒吹微微一笑:“你不说我就把断肢塞你嘴里。”
张莉雅喉头一紧,低头看看还在地板上疯狂蠕动的断肢,再抬头看看眼前拄着刀的女孩,艰难地吞咽一下。
“我……我逃课了。忘了什么时候,教学楼太吵,我就到这里来,然后突然变成这样的。”张莉雅觉得贺寒吹真能干出这种缺德事,指尖擦过吊坠,“至于这个东西,我不知道。但是那些东西……好像怕它。”
她停顿一下,认真地看着贺寒吹,“你说,有没有可能,这些鬼东西怕银?那我们可以用这个东西打出去。”
“你觉得它们长得像是吸血鬼或者狼人吗?”贺寒吹反问,“或者你觉得自己打得过它们?”
“哦。”张莉雅颓然地低头。
这女孩显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,手里的银钥匙吊坠暂且也看不出异样,这样一来,之前和岑行说的两个推测好像都不成立,贺寒吹摸摸下巴:“那我再问个问题,这枚钥匙,是从哪儿来的,之前除了你自己之外,碰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?”
“天桥那边的银店里买的。”张莉雅还在颓,摸了摸吊坠上不明显的一点颜料渍,“前几天还沾到了画室里的颜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