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打压之下,后宫诸妃再也不敢去往慈宁宫,除了历任皇后在初一和十五循例请安,平时慈宁宫是静悄悄一片。
张太后并不以为然,嘉靖前两任皇后都死了,现任的方皇后无子女,不得宠,根本无法与她抗衡。
每处宫殿都有她安插的女官,六宫事无大小,她一应俱知。
嘉靖曾杀了好几批她派的女官,但是新提拔上来的女官中,依然不断有人向她效忠,嘉靖深感无奈。
好在张太后对前朝逐渐失去了兴趣,见她翻不起大浪,嘉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。
因此,后宫依然是张太后的天下,包括方皇后,对她亦是毕恭毕敬。
母子回到景阳宫不久,便有太医院的徐御医带着两位医士匆匆赶来。
“康妃娘娘,裕王殿下,这是太医院给殿下熬制的汤药,请殿下趁热喝下。”
徐御医出身于杏林世家,医术在太医院中仅次于院使和院判,向来由他料理皇子们的身体。
他从药盒中端出一碗黑乎乎的汤药,双手呈给朱载坖。
“多谢太医院和徐御医。”
杜康妃十分高兴,她正担心儿子落水之后留有后遗症,太医院就送药过来了。
朱载坖凝神看着这碗药,升腾的热气中,分明夹杂着一丝诡异的青碧色。
自古以来,药无好药,果不其然。
“刘惠人,拿一根银针过来。”
朱载坖吩咐道。
徐御医脸色一僵,不满地问道:“裕王殿下这是何意?难道怀疑太医院的药有问题?”
刘惠人是个谨慎之人,尤其今天看到朱载坖得到了张太后的宠爱,服侍更为用心。
听到徐御医如此说,立刻冷冷喝道:“皇子入口之物,向来需要银针勘验。”
说罢,从内殿拿出银针,插入汤药之中。
不料,银针并未变色。
徐御医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,再次说道:“太医院奉了陛下御旨,好好调养裕王殿下的身子,请殿下趁热喝了,我等好回去复命。”
明知有问题,朱载坖怎么可能喝,银针验不出来,只能说明下毒之人手段高明。
他晒然一笑:“昨天我昏迷之际,太医院都说我活不了了,你徐御医也是如此说道,今天又来送药,这医术怎么让我放心?既然在太医院众医官眼中,我已经是个死人,这药不喝也罢。”
他随手一拂,汤碗跌落在地,摔得粉碎。
徐御医见朱载坖将汤碗打翻,气得八字胡直翘。
“哼,裕王殿下既然不需要太医院,臣等立刻回报皇上。”
他一甩袖袍,气哼哼地走了。
“真像唱戏一样,挺会甩水袖的。”
朱载坖讥笑道。
杜康妃不知道朱载坖为何不肯吃药,但见他得罪太医院,不免忧心忡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