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她在一边看糊涂了,朱载坖以前看见黄锦这些大太监,吓得话都不敢说,今天居然谈笑风生,那一身的气派和风度简直比太子还像太子。
刘惠人暗暗点头,贵而不矜,这才像个主子。
“母妃,人敬我一尺,我敬人一丈,不管他的身份是什么,我都不会拿他当奴才看。”
杜康妃听得目瞪口呆,却不知道这是现代人的思想——人生而平等,没有高低贵贱之分。
已经走出一里地远的黄锦,听到了朱载坖这句话,他停下脚步,抬头看着那轮昏暗的下弦月,微微一笑。
“有意思,落了一回水,脑子反倒清醒了,既然陛下说好好待他,那咱家这双眼睛,就多替他看顾看顾。”
说完,他随手一挥,景阳宫上方的晦暗似乎被驱散了一些,露出点淡淡的星光下来。
接着不见他如何走路,却很快就回到了御书房。
“回禀陛下,裕王确实康复了,而且神清目秀,得了福报。”
“甚好,甚好。”
嘉靖满意地点点头,坐在锦锻编织的蒲团上,开始闭目打坐。
第二天,因落水之故,杜康妃遣人向先生告了假,让朱载坖歇息两日。
这可让朱载坖高兴坏了,没想到当皇子这么辛苦,从三岁封王之后,每日天不亮就起床,洗漱更衣进膳,再到书苑恭侯先生,完全没有睡懒觉的机会。
不仅时间上极其严苛,背书也是件苦差事,那些知乎者也背不出来,先生可是要打手板的。
原主的记忆中,被打手板是常有之事,厚厚的戒尺打在手心,顷刻就是一道红印,接着就肿得老高,非三五日消不下去。
朱载坖吸了口气,缩了缩手掌,掌心的疼痛仿佛还在。
早上起床之后,他先去景阳宫的书房,叫上自己的伴读冯保。
冯保昨天因跟丢了朱载坖,被抓去慎刑司关了一夜,早上在朱载坖遣人讲情及黄锦关照之后,才被放了回来。
这时换了一件干净衣服,过来继续当差。
一进书房,冯保就跪倒在朱载坖脚下,痛哭流涕。
“殿下,都是奴才的错,是奴才没有看好殿下,奴才该死,呜呜呜。”
朱载坖冷眼看着他,冯保眉清目秀,年约二十来岁,身材略显削瘦。
此时他脸上的悲伤、自责与惧怕十分逼真,眼泪哗哗的,如果是在演戏,这演技可比当今小鲜肉们强多了。
随着他的下跪和磕头,才换的干净蓝灰色冬袍上,又染上了丝丝鲜血。
“你在慎刑司受罚了?”
“是奴才罪有应得。”
冯保呜咽着。